她扭扭捏捏,低聲問,「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就是床上……」
我頗為詫異,又深覺悲哀。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也有為了讓男人回心轉意,不惜尋求坊間私藥的想法。
世家貴女又如何?終究也會淪為位高權重的男人的附庸。
更可悲的是,許多女人僅有的武器,竟然還是那羞于啟齒的床笫之歡。
她的丈夫是侯爺,我的丈夫是世子,無上的權力賦予他們生殺大權,愛寵和鄙夷能輕易決定許多人的命運。
而女人不論出身高貴和貧寒,模樣好看、懂事聽話、大方得體的,就擺在臺面上。
無力反抗、性子叛逆、能隨意欺瞞誘哄的,就藏在暗處。
只是些玩意兒罷了。
我不想做被人隨意拿捏的玩意兒,被欺騙、囚禁、逼婚、侮辱,被金銀珠寶、錦繡華服供養也不做!
想到我的計劃,我挨著夫人悄聲出了主意:「娘,有個法子,很兇險,您要試嗎?」
13
我親自為夫人治病。
這是個冒險的方子,雙管齊下,膏藥治腰,湯藥解痛,連用三日后,能讓人精力充沛,腰肢柔軟。
但方子兇險,享受魚水之歡可以,不能要孩子,會傷及胎兒。
向來端莊持重的侯爺夫人忽然變得嫵媚動人,侯爺果然把持不住,好些日子沒有出府了。
就連江令月都來同我開玩笑:「看來我很快就能有個弟弟或妹妹了。」
我問他:「你不想要麼?」
江令月皺著眉:「真是我娘生的,我自然喜歡,可若是別人生的……」
他冷笑一聲,眼中陰狠之色閃過,「永梁侯府太小,容不下一個賤人。」
哦,看來他也知道侯爺在外面有人。
紅昭在暗處給我使了個眼色,我便知道,她已經與侯爺的外室聯系上了。
侯爺和夫人重修舊好的消息傳出去,那些外室們不得急死?
我若無其事地挑著草藥,微微勾起嘴角。
永梁侯府的熱鬧,這才要開始呢。
果然如我所料,侯爺在外面養了四五個女人。有三個給他生了孩子,可惜都是女兒。
紅昭告訴我,原本也有兒子的,不知怎麼,小小年紀都夭折了。
「有人私下懷疑,是侯爺夫人或是世子殿下動的手。」
我微微皺眉:「有什麼證據?」
紅昭搖頭:「沒有,但是她們說,有個白臉膛的侍衛出入過別院,不久后孩子就死了。可我在侯府里沒見過這個人。」
白臉膛的侍衛!
我驟然一驚。
當初眼睜睜看著我被迷暈、又拋下被撞的宋愚不管的,不就是一個白臉膛的侍衛嗎?!
我在江令月身邊這麼久,的確沒再見過那個侍衛,不然我早就為宋愚報仇了。
我握住紅昭的手:「得先把這個侍衛找出來。」
一個多月后,夫人果然懷孕了。
所有人都很高興,我卻私下找到她,滿臉擔憂:「娘,提前跟您說過的,這孩子不能要。」
夫人又心虛又為難,焦急地握著我的手:「嘉卉,我記得的,可肚子里有了,全家都那麼高興,我也不舍得把孩子打掉啊……你醫術高明,一定有辦法的吧?你幫幫娘!求你了!」
我為難道:「這是個偏方,很少用到,破解的方子我也不記得,得去我師父給我留下的醫書里找……」
「那你快去找呀!」
我按捺著計劃得逞的激動,竭力維持著臉上的表情:「醫書不在身邊,在我以前的住處,在……京城。
」
夫人沉默下來。
我當初怎麼來到永梁的,他們心知肚明。
被江令月嚴防死守,我一直沒辦法離開這里,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14
三天后,夫人和侯爺把江令月叫了過去,密談一番。
在尊貴的侯府子嗣面前,江令月不得不妥協。
他咬牙切齒地警告我:「阿許,我陪你一起回京城,拿到醫書就回來,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不要妄想別的!」
我故意冷嘲熱諷:「這麼怕我跑?那我不去了,你有沒有弟弟妹妹出生,與我何干呢?」
江令月看我臉色不好,立刻過來哄我:「阿許,你別生氣,去了京城,我帶你去見太后,她可疼我了,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一切收拾妥當,我再次見到了那個白臉膛的侍衛。
紅昭告訴我,他叫沈刀,是侯爺夫人的陪嫁侍衛,大部分時間,都被夫人安排去做其他事,并不待在侯府。若是江令月外出,夫人一定命他貼身保護。
怪不得我一直沒見過他。
有他在,縱然江令月不知道那一天的真相,侯爺夫人一定是知道的。
她竟然可以若無其事地面對我!
我本以為她只是溺愛兒子,不料她才是縱容手下和兒子作惡的元兇。
我假裝不記得沈刀,隨江令月一起上了馬車。
錯身而過的瞬間,我敏銳地發現沈刀的眼神變了,似乎對我十分防備。
他記得我!!!
他記得那一天!!!
等我找到機會,一定會殺了他!一定!
為了接著給侯爺夫人熬藥,我將紅昭和藥方留下。
一方面是為了讓她幫我盯著永梁這邊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怕她跟我回到京城后會露餡,被江令月發現我們從前的瓜葛。
這也正合江令月的心意。
此次入京,我身邊全是他的人,他能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