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瑾瑜的英俊的臉近在咫尺。
他的唇像被點了胭脂,朱唇微啟,飽滿而誘人。
顧瑾瑜炙熱地吻上了我,他的唇又軟又甜。
吻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了我。
我整個人已經迷迷糊糊了,身子已然癱軟成了一汪水。
他抬著我的下巴問我。
「還嫁賀郎中嗎?」
我搖了搖頭。
「不嫁了。」
「那要嫁誰?」
「……」
「我還沒想好呢。」
顧瑾瑜又纏綿悱惻地吻上了我,直接吻到我腿軟。
「想好了嗎,嫁誰?」
我迷迷糊糊道。
「嫁你。」
18
顧瑾瑜當上狀元郎的第十日,被官家賜婚了。
賜婚的對象,是官家與貴妃娘娘最寵愛的福瑞公主。
可顧瑾瑜卻跪在大堂里,遲遲不接那道圣旨。
傳旨的芳公公都變了臉色。
「微臣已有婚約,實不敢誤公主終身。」
我知道違抗圣旨是大罪。
輕者被革職,重者被充軍或砍頭。
顧瑾瑜如今已是翰林院修撰,前途一片光明。
我不想誤了他的前程。
便上前,替他接了圣旨。
可顧瑾瑜還是從我手中將那道圣旨遞了回去。
次日,貴妃娘娘宣我入宮覲見。
我在梧桐殿里看到了貴妃娘娘和福瑞公主。
福瑞公主上下打量著我。
「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
「李姑娘當真是個美人,怪不得顧郎對你情深意重。」
我低頭福禮。
「公主過獎了。」
貴妃娘娘笑了笑。
「李姑娘,可讀過書?」
「回貴妃娘娘,民女只識得千字文。」
貴妃娘娘示意她的貼身宮女翻過了我的手。
我自幼便下地干活,劈柴、喂豬、洗衣、做飯……
一雙手長滿了粗繭。
十個手指頭粗粗的。
像是剛從地里拔出來的胡蘿卜。
貴妃娘娘親自翻了福瑞公主的手。
那真是白玉嫩蔥一般的纖纖玉指。
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
「李姑娘,福瑞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皆通。
「你若是男子,你會喜歡哪個女子呢?
「從前狀元郎是沒得選,所以,你成天在身邊,自然是選了你。
「可日后,他日后會過與你截然不同的生活。
「你覺得,男子是會喜歡高官厚祿,還是粗布麻衣呢?
「是會鐘情金枝玉葉?
「還是鄉野女子呢?」
從前在村里,我是村里響當當的一枝花,從未自卑過。
可我望了一眼福瑞公主,她可真美啊。
一看即知是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美人。
華美典雅,貴不可言。
面對公主我已然沒了自信。
我搖了搖頭。
「民女不知。」
貴妃娘娘笑了笑。
「那我們今天,就一起試一試狀元郎的心好不好?」
19
梧桐殿里,我躲在暗處。
隔著重重珠簾,看到顧瑾瑜覲見。
他穿著一襲狀元紅袍,眉目清朗,風姿綽約。
福瑞公主坐在高處,彈了一曲《高山流水》。
那琴音甚是美妙,連我聽了都會感慕公主的才華。
我一顆心,緊緊懸著,甚至不敢看顧瑾瑜臉上的表情。
一曲完畢,公主深情地看向顧瑾瑜。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顧郎可憐福瑞之心?」
顧瑾瑜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站在大殿上。
「微臣實在無福,還請公主恕罪。」
貴妃娘臉色已然變了,公主冷冷地笑了下。
「那蕓娘大字也不識幾個,粗陋可鄙。
「一雙手粗得像干枯的樹皮,你竟然為她,拒絕福瑞?」
顧瑾瑜嘴角是微微的笑意。
「可微臣從來都不覺得,蕓娘是一個粗陋可鄙的人。
「她靠那雙手,照顧了微臣六個妹妹。
「救了另一個處于水深火熱的女子。
「養活了牛肉面館上上下下上百號人。
「在微臣心中,她才是巾幗不讓須眉,響當當的大人物!」
不知怎的,我眼中的淚水,一滴一滴濡濕了袖衫。
我雖不懂什麼幗什麼眉的,但我知道顧瑾瑜肯定是在夸我。
他知道我最是個愛面子的人,他在不計代價地回護我的面子。
想到這,我哭得更止不住了。
貴妃怒斥道。
「可她是你父親的妾室,名義上是你庶母!
「再娶庶母,你就不怕被世人恥笑?」
顧瑾瑜道。
「世人若是要笑,便任憑他去笑。
「蕓娘是被她父親二兩銀子賣給我父親的。
「若自古若女子有得選,又怎會選這條逼仄晦暗的路?」
我身旁的小宮女許是聽了這話觸動情腸, 也隱隱地哭著。
「這些年,若無蕓娘,斷無瑾瑜今日。」
顧瑾瑜跪叩在了大殿上。
鄭重地脫下了自己的烏紗帽。
「庶民愚鈍, 此生別無他求。
「唯愿與心愛女子情長到老。」
番外 顧瑾瑜
我辭官的當天,便下了大獄。
等半年后, 官家放我出來時。
我回到李家,就再未尋到蕓娘和柳嫂子的身影。
長寧街上,兩家牛肉面店都關閉了,那些伙計也都散了。
是公主逼走了蕓娘。
公主時常來李家看我。
六個妹妹每個都很討厭她。
「公主長得可真丑啊。」小五說。
「公主做的東西, 一點也不好吃!」小六說。
「公主什麼都不會!」小七說。
公主被幾個妹妹氣得日日啼哭。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個村婦?」
「公主這種從未親手賺過一分錢的人,怎配與蕓姐姐相比!」
小二說。
整個李家沒有一個人待見她, 公主也再未提與我成婚一事。
我去醫館,知寒兄和我分析。
蕓娘和柳嫂子可能走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