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子轉頭看向爺爺:「你走了,你爺爺怎麼辦?」
爺爺順勢抹起了眼淚:「大孫女呀,爺爺要是死了,你得照顧好自己。」
我看看爺爺,又看看世子,惡狠狠地警告梁毅:「世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拿天罡劈你。」
梁毅嘴角抽搐,塞給我半包干果。
爺爺好像真的很害怕,他抓住我的胳膊:「大孫女,我們在里面等世子回來,不亂跑哈。」
世子和梁毅的腳步聲很快就聽不到了。
我們在山洞里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懷疑,世子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黑暗中,我驚覺有人進了山洞。
我趕緊捂住爺爺的嘴巴,做了個「噓」的手勢,讓他不要嚼果仁了。
我握緊天罡,將爺爺護在身后,等待來人逼近。
虛驚一場,是梁毅回來了。
梁毅的左臂一直在流血,衣袖已經濕了大半。
「世子呢?」
梁毅很詫異:「世子還沒回來?我出去找世子。」
我讓梁毅守在洞中:「你半條胳膊都要廢了,還是我出去找吧。」
夜間的山路異常崎嶇,只有微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安靜得可怕。
月光穿透稀疏的樹林,投下斑駁的影子。
我不敢大聲呼喊,萬一招來刺客,世子沒找到,我先掛掉了,多沒面子。
我跑得腿都疼了,忽見不遠處劍光閃爍,黑衣人發出一聲悶哼,倒地而亡。
我激動地撲過去:「世子你沒死呀。」
世子喘著粗氣:「快要被你勒死了。」
我趕緊撒開了手:「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世子有點嚴肅,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好家伙,黑壓壓的樹枝在動,刺客真多呀。
世子在我耳邊低聲說:「抓緊了。」
我驚呼一聲,墜落下去,摔進河流中。
浮出水面,我抹了把臉上的水:「好在是夏天,冬天就要凍死了。」
世子有些無奈:「你心真大。」
水流湍急,我一路緊緊抓住世子的手。萬一被水流沖散了,我就沒有白飯吃了。
天色微微亮,水勢漸弱,波瀾漸平,水流變得緩慢。
世子的臉有些蒼白,他身下的河水有點泛紅。
我砍了好多竹子,做成一個簡易的竹筏:「你躺在竹筏上,我帶你找出路。」
他可能覺得丟面子,死活不愿意躺著,非要自己走路,逞強。
我二話不說,直接敲暈他:「這下終于安安靜靜地躺在竹筏上了。」
世子的眉梢微微皺起,長長的睫毛輕輕地覆蓋在眼皮上,鼻梁挺拔,唇角微微上翹。
真好看呀!
7
「此……此山是我……我開……」
「此……此樹是我……我栽……」
在我餓得眼冒金星時,一個膀大腰圓的黝黑壯漢攔在我面前。
粗糙的刀疤,如同蚯蚓一般爬在他的左頰上,濃密的山羊胡子遮掩不住他粗獷的五官。
他結結巴巴、怯生生地攔著我的去路。
第一次當土匪吧。
我忍不住替他把剩下的話說完:「留下買路財?」
「呸,王大壯你這個蠢貨!」石頭后面又出來一個人,氣急敗壞地啐了口唾沫。
「你這個廢物,還是早點滾回去種地吧!」
王大壯被罵得滿臉漲紅,頭埋得很低。
我忍不住提醒他們倆:「二位大哥,你們還劫財不?」
他倆都愣住了,第一次遇到主動送錢的吧。
我心想,午飯有著落了,也不知爺爺吃午飯了沒。
我追問:「這位仁兄,怎麼稱呼?」
那個罵罵咧咧的土匪,一臉傲嬌:「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龍霸天!」
我摘下世子腰間的玉佩,順勢倒在地上落淚:「天哥,我跟夫君情投意合,奈何婆母嫌棄我是個丫鬟,上不了臺面,非要拆散我們二人……」
「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再不醫治的話,我家夫君怕是活不成了,我也快餓死了。這個玉佩能換不少銀兩……」
王大壯帶著幾分笨拙安慰我:「別……別哭……」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們。我真的好餓呀,我想吃烤羊肉。
龍霸天有些動容,他接過玉佩,說下山換些銀錢給我家夫君買藥。
我向他拱手:「天哥仗義。」
我把身上僅有的十兩銀子給他了,讓請個大夫,再買兩只老母雞。
他很高興地答應了。
王大壯背著世子走得很快,我氣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王大壯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天罡。
我解釋道:「從家里逃出來的時候,夫君擔心我安危,留著路上保命用的。」
他相信了,替我扛著天罡。
王大壯在兩間土屋子前停下,屋頂的泥巴縫里,一些青草長勢茂盛。
土匪窩這麼窮的嗎?木板子當床睡,桌子只有三條腿。
我喊王大壯抱來幾摞干草,在木板上厚厚鋪了好幾層。
世子躺在干草上,身上的衣服已經快干了。
我打來盆水給世子擦臉,看了一圈,忍不住嘆氣:「真窮呀,連一塊干凈的布都沒有。」
索性從自己衣袖上撕了一塊布下來。
我把腦袋埋在桶里,井水冰冰涼涼,真解渴。
王大壯正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富貴人家的姑娘,也這樣喝水嗎?」
我有點尷尬:「我是富貴人家的丫鬟。」
眼皮好沉,我爬上木板,不知不覺間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誘人的香味勾醒了。我睜眼,對上世子明亮的眸子。
王大壯端了一大鍋雞湯進屋,鍋里躺著兩只肥美的老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