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待選的秀女?」
「是。」
我抬起頭,太子打量一番后,面露欣悅之色。
珍娘和我講過太子的喜好。
所以,我今日的服飾和妝面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哪家的?」
「將軍府林姣。」
太子提出幫我一同尋找。
我隨便編了個顏色和花樣。
交談之時,草叢里突然躥出一條惡犬。
朝我們的方向撲來。
我正要閃避,身后卻有一股力量將我推了出去。
腳下一跌,我跪在地上,惡犬的爪子擦過我的小臂,頓時現出血淋淋的抓痕。
太子驚慌失措。
「宣太醫。」
16
太醫診治后告知。
除了手臂的抓痕。
跌倒時腳腕扭傷,不能吃力,需要靜養。
陰差陽錯的一推。
反而讓我成了保護太子的功臣。
皇后和太子輪番來看望。
賞賜了不少去除疤痕的藥膏和補品。
「妹妹的傷可好些?」
邱蕓推門而入,她在幾個入選的人中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平日里和我也沒有交集。
我受傷后,她對我便格外親熱。
「我去凈手,替妹妹換藥。」
她吩咐青竹去打熱水,自己給我上藥。
過了半晌。
邱蕓拿著顧珩送我的白玉釵子來到我面前。
「妹妹的首飾好生精致,莫名覺得眼熟,貴妃娘娘的金釵都比不上這個。」
我記得妝奩盒子明明是收好的。
大聲喚青竹進來,奪回了釵子,把這沒分寸的人趕了出去。
系統:「這麼好的機會,你都沒把握住,只怕真的危險了。」
17
入夜。
顧珩面色陰郁,但仍蘸著藥膏,小心翼翼點涂在我手臂的傷口。
「姣姣,太子妃之位當真如此重要,值得你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我拿出之前編得破綻百出的借口。
顧珩不信。
「貪慕虛榮?若姣姣是那種人,我送你價值千金的玉釵,也不見你歡喜。」
「價值千金?」
顧珩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費盡口舌向母親討來她的寶貝珠子,命工匠嵌到釵上,送給我的中意之人做定情信物,小沒良心的,居然趕我走。」
我后知后覺。
怪不得邱蕓說眼熟。
這玉釵便是由桃花宴上長公主佩戴的耳環改制而成。
是顧珩母親當年的嫁妝,甚為珍貴。
我卻誤會顧珩另覓良人。
我累極了,忙中出錯,做多錯多,眼看時間愈發臨近系統規定的日期,可我卻不知道自己將何去何從。
我從不后悔招惹顧珩。
只是惱恨自己不能給他一個結果。
分別時。
顧珩說要暫時離京幾日。
我問他多久。
他說很快。
我環著他的腰,問很快是多快。
他發出爽朗笑聲,「姣姣今日怎麼如此黏人。」
我有預感。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18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皇帝整治外戚勢力。
我看見顧相和長公主的頭顱被雙雙砍下。
高懸于城門示眾。
顧珩披頭散發,和街上呆傻的瘋漢無異。
口中還一直念著「姣姣」。
這就是結局嗎?
子時。
我從夢中驚醒,冷汗濕了額發。
披上一件外袍,走出門外。
夜色深重。
撞上邱蕓從外面回來,面色緋紅。
釵鬢散亂。
看見我在,她主動上前。
「妹妹不好好養傷,更深露重跑出來做什麼?」
「姐姐這是去哪兒會情郎了?」
邱蕓絲毫不慌,等著我說完。
「那日推我的人便是你吧,扮成小太監的模樣,就不怕我抖出你和太子逾越禮制的荒唐事?」
「當日俞貴妃面前,你不說,現在指認,誰會相信你?」
俞貴妃與皇后不睦,若是知曉,定不會放過這樁丑事。
「況且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你這個手腳不干凈的賊。偷了長公主的首飾,有什麼底氣和我囂張?」
我懶得理會她。
「你想告便告。」
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系統要我攻略太子,我選中顧珩。
系統提示我借俞貴妃之手除掉邱蕓,我反折騰自己一身傷。
我擺爛了,接受自己將被系統抹殺的事實。
顧珩是錯的那條路,我走了十幾年。
剩下這幾天,我想跟著自己的心走。
19
我讓青竹找了些針線來。
打算縫個香囊。
找了個繡活好的嬤嬤,學了兩日。
我倚在窗邊,頭上的白玉釵染上夕陽余暉。
「太子不喜歡梅花的。」
我循聲抬頭。
長公主盯著我手里繡了一半的香囊。
「我喜歡梅花。」
「可我記得,你明明獨愛海棠,何時改成梅花了?」
是啊,我喜歡的不是梅花,是梅樹下的人。
倘若心愛之人不在身邊,留個香囊睹物思人,也是無趣。
我費心攻略太子,不僅是怕死,也想留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我撐著把手,欲起身行禮。
「不知長公主所來何事?」
她按住我,「不必多禮。」
笑意盈盈道。
「我來捉賊,捉偷走我兒癡心的女賊。」
20
距離系統規定的時間還剩三天。
太子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有些驚訝,他為何會在此時出現。
「林姣,你記得本宮第一次見你是在哪里?」
我回道。
「御花園。」
太子冷笑。
「不對,是紅玉閣,你當時躲在顧珩身后。」
我奉茶的手停在半空,他滿意地勾唇,繼續娓娓道來。
「你和顧珩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竟然還敢覬覦太子妃的位置,都偷到我眼皮子底下了,我豈能忍?」
「這些你從何得知?」
他抽出一把琵琶的斷弦,上面是斷斷續續的血跡, 是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