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紙休書掃地出門。
然后拖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住進了鬧鬼的宅子里。
和一個女鬼相依為命,成了姐妹。
但是,最后我親手讓她魂飛魄散。
01
可能人被逼到絕路了就會無所畏懼,所以我給每一次鬧鬼都找了借口。
半個月前我被夫家一紙休書趕了出來,一同被打包丟出來的還有我七歲的大兒子和一歲多的小女兒。
我們娘三個硬著頭皮,住進了鎮子邊緣一個荒廢無主的宅子里。
我的小女兒果果總是會看著房梁哈哈大笑,小手一揮一揮的,好像在和什麼人打招呼。
嗯,我閨女真聰明「女鬼當家lh522」,都會自己和自己玩了。
每到深夜,即使夜夜晴朗,屋內也總會傳出滴滴答答的滴水聲和嗚咽聲,忽遠忽近,一夜不斷。
「娘,這是什麼聲?」
「好大兒,娘剛才夢見吃燒雞了,流口水來著。」
桌子上的破瓷碗突然像被人扒拉了一樣,掉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大兒子柱兒面露驚恐,顫抖著指著桌子,「娘,娘娘……」
我一把摟住柱兒,咽了口唾沫,閉了閉眼,「沒事,剛才可能是地動了。」
……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直到有一天,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因為,我們一家三口真的看見了鬼!
02
那天夜里,夜夜不絕的滴答聲尤其大,仿佛就在我耳邊。
我把兩個孩子緊緊摟在懷里,努力想讓自己趕快睡著。
卻驚覺我懷里的柱兒正在打顫。
我一咬牙睜開眼,借著月光,赫然發現一個紅衣黑發的女子正背對著我們,站在窗前望月。
她周身沒有一絲活氣,裸露在外的手顏色青白,正從手腕處一個極深的傷口里往外滴滴答答的滴血。
原來每天夜里的滴水聲竟是這女鬼的流血聲!
我懷中的果果還在無知無覺的安睡,柱兒瞪大了眼睛抖若篩糠。
往日里嘈雜的蟲鳴蟬叫竟沒了聲息,死一般寂靜的夜里,只有我和柱兒牙齒打架的聲音異常清晰。
在這詭異的安靜里,那女鬼卻突然肩膀一抖,哀哀哭泣起來。
那是真正的鬼哭,哭聲如怨如訴,隨著她的哭泣,她腳下開始慢慢洇出一片黑紅血液。
「啊!」
我再也忍不住,尖叫一聲,抱起果果,拉起柱兒,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這間宅子。
不知跑出了多遠,直到我和柱兒都再沒了力氣,我們靠在一棵樹下,把茫然痛哭的果果抱在懷里哄。
「娘,怎麼辦啊,我們又沒地方住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摸摸柱兒的頭,看著柱兒瘦得沒有二兩肉的臉,艱難開口。
「柱兒,要不等天亮了,娘把你和妹妹送回奶奶家吧。你是男孩,他們總是愿意要你的,你好好照顧妹妹,即使是日子難些,也比跟著娘好。」
柱兒聞言一愣,看見鬼都沒被嚇哭的他卻突然嚎啕大哭,「娘,我不回去,你別不要我,我只跟著娘,我再也不怕鬼了,你別把我們送走!」
果果剛剛哄好,看見哥哥哭了,也小嘴一扁,跟著大哭起來。
我的心像是被揉碎了一般疼,被趕出來的時候,張家本是想留下柱兒這個男丁的,但是柱兒卻執意要跟著我。
孩子跟著我吃野菜也就罷了,難道現在連個住處都不能有了嗎!
一股憤怒從胸中升起。
不行,那宅子無主,我住了便是我的,憑什麼是我們走?
我偏不走!
凍死街頭是死,被鬼害死也是死,死了大家都是鬼,怕什麼!
我們死磕到底!
03
估計那女鬼也沒想到,我們還能回去。
果果什麼都不懂,沒心沒肺的傻樂。
柱兒只要能和我還有妹妹在一起,便也生出莫大的勇氣來。
我厚著臉皮,管鎮上一戶殺狗的人家,千恩萬謝的要了一碗黑狗血,細細地灑在屋子里。
半夜剛剛睡著,朦朧間一只冰涼的手,緩緩伸進了我的被窩里,摸上了我的腿。
我猛地睜開眼,柱兒果果正在熟睡,那是誰在摸我?
莫非這是個男鬼?
這男鬼竟如此厲害,黑狗血都不怕?
還是那狗不夠黑?
我想著想著,一股巨大的疲憊感涌了上來,白日里翻了兩個山頭挖野菜,又洗了一天衣服,傍晚又走了十幾里路去討狗血,實在太累。
我竟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事實證明,只要夠累,連害怕都沒力氣。
嗚嗚咽咽的哭聲再次響起,我翻了個身,把頭埋進了被子里,打起了呼嚕。
04
這個世道對女子而言是真挺難的。
尤其是我要養活兩個孩子。
我把挖野菜的重任交給了年僅七歲柱兒。
自己每日里為人漿洗衣裳,洗累了就起身活動活動筋骨,上山砍砍柴,砍累了再坐下洗洗衣服……
我是真沒空也沒精力再怕鬼了,每天倒在床上就能睡著。
于是,那女鬼對我開始了精神上的攻擊。
我每天都會做噩夢。
夢來做夢去就那一個。
漆黑一片的荒郊野外,唯有一間房子燈火通明,我像是受了指引一般推門而入。
一個順著臺階而下,進了一個房間。
當我走完了最后一級臺階驚覺不對,誰家宅子是蓋在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