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是皇親國戚,祖傳的紈绔。
上邊有六個哥哥,祖母和娘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她這個幺女。
她爹叫陳啟荷,和我爹一樣,一開始是個側夫,因為生了她這個女兒,轉正了。
對上號的一瞬間,我才明白了。
我這波穿書,是穿成了女主的小姨,一個沒臺詞的路人甲。
按女主的經歷,她的母家從始至終大富大貴,她后來當了女帝,一大家子更是風光無兩。
人生在世,絕大多數人都只是路人甲。
而我這趟來,就是敞開了當一回有錢有閑的路人甲的。
爽就對了。
8
藍寶吃好喝好,長得很快。
我媽說我小時候愛哭,很煩人。
可原來喂飽了、照顧好的小孩,一點兒也不愛哭。
藍寶的小搖籃就挨著我的床,整日吃飽了就是睡。
偶爾醒來,她也只是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環顧四周。
我經常一眨不眨地端詳她——
家里只有弟弟的童年照片,相冊里唯一一張有我的,是個全家福。
那年我都十歲了。
我壓根不知道我小時候長什麼模樣。
問我媽時,也只有不耐煩的粗略描述:「黑黑的,瘦成竹竿,一點兒也不好看。」
可是藍寶明明很好看。
哪怕這里留不下照片,我也會記住她每一歲的模樣。
父母的眼睛是最好的相機,而我永遠不在我爸媽的美好回憶里。
藍寶,安心長大吧。
這是一個你的爸爸媽媽都很歡迎你的世界。
不論是劇情里,還是現實生活中,藍寶都是我養的第一個孩子。
眾人不知道我的心結,只當是我寵愛嫡長女。
我手把手教小袁和小蔣:「你們真想爭寵,就對孩子好一些。
」
小袁懵懵懂懂,學著哄奶娃娃。
小蔣涉世太深,長發逶肩,用手指勾我的腰帶:「婦君送我一個,我自然掏心掏肺對孩子好……」
嘶。
我好吃這套啊!
小蔣趴在我懷里:「我逢人就夸我婦君好。那趙尚書家的二小姐,對側夫非打即罵,哪像我家婦君待我這麼好呢。」
小蔣端起一杯綠茶,捧到我的嘴邊:「婦君小心燙哦!」
我笑彎了眼:「好茶!好茶!」
日子這麼過下去,也挺好。
就是出了個插曲:
我娘老了老了,又上京城熱搜了——
她之前帶球跑的白月光,居然帶了個兒子回來了。
我定睛一看,那個一身補丁的細狗兒子,可不就是我弟莊昊磊嗎!
他也認出了我,傻站在原地,張著嘴半晌說不出來話。
當著長姐的面,我施施然走過去。
我抬手就給莊昊磊一耳光:「你爹沒教你,見了姐姐們要磕頭行禮嗎?」
9
我以前也扇過我弟耳光。
上中學的時候,他好哥們和人打賭,賭我晚上睡覺脫不脫衣服。
就為了一袋五毛錢的辣條,莊昊磊把哥們半夜帶到了家里。
讓人親眼看我脫沒脫衣服。
我睡前縫補衣服,用完的剪刀就放在枕頭邊。
我掄著剪刀,趕跑了莊昊磊的好哥們。
莊昊磊顯然被我嚇住了。
畢竟在這之前,我是爸媽最聽話的女兒。
是處處讓著他、百依百順的好姐姐。
我趕走人后,渾身冷汗濕透,攥著剪刀的手,止不住地打戰。
莊昊磊嗤笑一聲:「至于嗎?」
我走過去,掄圓膀子扇了他一耳光。
明明是他做錯了事,但他一嗓子號哭起來,驚醒了爸媽,最后挨打的卻是我。
我爸先不問是什麼事,只問我打弟弟哪兒了。
莊昊磊連哭帶嚷:「莊藍打我臉了!爸爸你給我打死她!」
爸爸的耳光落下的時候,我才明白,我想爭辯的事實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被偏愛的不是我。
很深的夜里,我捂著臉,睜圓眼睛,看月亮下墜到黑云里。
一直到聽見爸媽的打呼聲,我才躡手躡腳走到莊昊磊的床邊。
我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掐醒。
「莊昊磊,你記住,再敢害我,下回我就把剪刀掄你臉上。」
他本來還想喊爸爸,但迎著月光,他看到了我手里反光的剪刀。
他后來不敢再做這種事了。
不是怕我這個親姐姐難過。
是怕我這個弱勢女性手中的武器。
我一無所有,可他還有父母的寵愛值得他貪戀。
他舍不得和我撕破臉。
也是經歷了這件事,我才明白,我陷在泥潭里,不是我不夠努力,是至親們的手,將我推進來的。
還死死摁住我的腦袋,生怕我觸著天光。
我后來拼命讀書學習,拼命工作賺錢,就是想自己掙脫出這個爛泥潭。
直到穿書這里,我第二次扇我弟耳光。
顯然他認出我來了。
顯然他在這個女尊的世界,已經吃了不少苦頭。
他下意識跪在地上:「莊……」
又猛地驚醒一般,莊昊磊一把抱住我的小腿,委屈地哭了起來:「姐!姐!你可得護著我啊!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年吃了什麼苦!」
「那你呢?」
我抽出腿,退后幾步,坐回到金絲楠木椅上:「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吃了什麼苦?」
你把你哥們帶回來看我脫衣服的時候,有沒有問我苦不苦?
你上學一個月爸媽給兩千塊,我上學全憑兼職打工的時候,有沒有問我苦不苦?
你和爸媽逼我嫁給你那個上司老頭的時候,有沒有問我苦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