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侄兒好不容易才求來見你的機會,叔叔竟然也這樣想我……」
「住口!少在這惺惺作態,誰不知道是你個妖女親手害死……」
凌錦一副害怕的模樣,一邊抹眼淚,一邊瑟縮著,顯然是一副弱女子的姿態。
「叔父,如果真是我做的,為何李家連半點好處都沒給我?只給我一個虛職名頭?」
「你……那是你自作聰明,咎由自取……」
「不是的。叔父,今日你若在這里殺了我,李殷會如何大做文章,對你反咬一口,說你不敬先帝,連先帝的女兒,自己的親侄女都痛下殺手……」
「你……」
「叔父!是李殷想讓我們凌家人自相殘殺啊!李殷與我毫無血緣,我死了他會在意嗎?他到時候在一旁大做文章,借此發兵,還要反咬您一口心里面根本不是真心在意先帝,只是想自己奪……」
「胡說八道!你現在是想……」
只見凌燁揮刀要砍。
「父皇有東西留給你!」
只見凌楚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將腰間的東西拿出。
明黃色的布,是血書。
凌燁從馬上躍下,湊近了一些。
「但我帶不出去。」
凌燁看著黃布那些血字,笑出了聲。
「凌錦,好了,起來吧,原來如此,你可幫了叔父大忙了。」
「叔父……叔父相信侄兒了嗎?侄兒本想去父皇宮里,冒死帶出父皇遺旨,誰知道就被扣上了這樣一個不孝的罪名……李家人如今留著我,也許是懷疑我藏了……那東西,還在我原來的宮室里,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只是那宮里現在住上了李家的人,侄兒現在帶不出去,叔父若是需要……」
「好了,不急,即便是帶出去了,那些人馬,如今躲得遠,也不好找,來人,先安排五公主找地方歇下吧。
」
「叔父,叔父也不要對我太過照顧,免得李家人又起疑……我還得回去,想辦法把東西帶過來。」
「好。我侄女果然聰明,那,只能勞煩你們住差一點的地方了。」
「多謝叔父。」
我抬眼望去,如今已是夏末的傍晚,天空已是一片深紫紅色,水邊蛙鳴一片,熱氣蒸騰中,南方的空氣潮濕許多。
我的衣服已經緊張得汗透了,我眼看著汗水從我頭發上滴到草地上。
桂香對剛才那段對話聽得一愣又一愣,現在,她看著我撇嘴,搖搖頭。
「誰教她的?」
桂香偷偷向我吐槽。
凌錦回頭瞪了她一眼,桂香連忙快步跟上。
我沉默地跟在后頭,我看著兩人在深紫色的天空下越走越遠,剩下兩個黑色的影子。
桂香因為那次造反替凌錦擋了一刀,這兩年更得她信任。
而我,凌錦問了幾回,我實在說不出口我自己在哪。
我就是不想提李蒙救我的事兒,在我心里,我就是不想認這個爹。
桂香知道這件事,她一直在期待著我說出口,跟凌錦解釋,然后讓我變成光榮的李家人。
但我就不。
凌燁的軍隊駐扎在野外,凌錦被安排在了較為偏僻的一處帳篷中。
我按照凌錦的吩咐去打水。
河水周圍安靜極了,只有蛐蛐鳴叫的聲音,螢火蟲落在草叢發著微弱的光,又被我的腳步嚇飛去。
隱隱約約,我看見有個討厭的士兵也在河邊打水,他似乎在猥瑣地打量著我,對著我壞笑,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煩死了。
等我打完水回來,天已經變成了藍黑色。
我放下東西累得要死,往桂香大腿上一躺,桂香坐在草地上,梳著我的頭發。
她突然坦誠,那次宮亂的時候,她讓我看著孩子是故意的,她故意用她的孩子拖住我,省得我有時間搶她的功,因為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桂香得意洋洋地說。
「兵不厭詐。」
我跳起來給了她兩拳。
「但是我剛才已經跟凌錦解釋了……你倒是聽我說完啊!」
我突然想掐死她。
凌錦站在帳篷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打架。
桂香那幾年在戰場上練過,她顯然在讓著我的。
冷著桂香半個時辰不到,我們又和好了。
主要是桂香嘴太碎了。
然后,我又告訴她:「就算你不用孩子拖著我,以我的性格也不會去冒險搶這個功的。」
桂香卻繼續大言不慚地說。
「既然這樣,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唄,反正你本來也是打算默默無聞一輩子的,就別怪我了。主要是這倆孩子拖我后腿,我想著你可以帶著……」
我又給了她一腳。
「姐,我錯了。」
23
雖說需要凌燁、凌錦裝不熟,但是應酬還是免不了的,一天晚上,其他使臣終于被放了進來。
這幾天,其他使臣全程被擋在外頭,一次叔侄的對話都沒聽見,這倒是給了凌錦一堆挑撥離間、滿嘴謊言的機會。
到最后的情況就是,凌燁全然相信凌錦,甚至以為自己和凌錦商量好了,在這幫使臣面前演一出戲。
但是實際上,凌錦把兩頭都給演了。
使臣中,帶頭的是個年輕人,名叫林遠書,位置卻不低,是禮部尚書。
林家也是京城新貴,林遠書的叔叔,正是輔佐李殷的林宰相。
一群士兵大擺宴席,吃酒喝肉,為了演這場戲,凌燁百般刁難凌錦和林遠書,讓大家輪番敬酒,逼著兩人喝了好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