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宮女醉酒,放言說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她嫁給誰輔佐誰,誰就會成為天下共主。
別看我如今位高權重,但也只是她的墊腳石。
她以后,會成為太子妃,乃至母儀天下的皇后……
如果我和其他貴女現在還不順從討好她。
將來我們都會死得很慘。
天命女主是吧?我樂了,反手將人扣在身邊。
誰說這天下共主,只有男人能當?
1
吾名天驕,是父親在我出生時為我取的。
我父乃是當今定國公,我為他嫡長女。
尚未出生我便被寄予厚望。
父親曾言:「吾子腹中骨血無論男女,皆可承襲爵位。」
也是因為這句話,我被已是貴妃的姑姑看中。
出生后我母親喪命。
次年,父親出征北伐,生死未卜。
姑姑將我抱走教養,我成了大夏有實無名的公主。
姑姑指望著同我親上加親,將我看做最好的棋子。
于是我從小就被按照長公主的規制教養。
無論身邊宮娥、教書先生,抑或是奶娘婆子,通通是她嚴格挑選后才能留在我身邊的。
我也知道,我同這些下人不是一樣的身份,但我從未為難過她們。
這宮中,反倒是在我殿內,是最好的差事。
人人都爭,人人都搶。
就這樣,我長到十四歲,宮中送來了一批秀女。
其中有一人,很是有趣,她想和我當朋友。
她說:「天地之下,不應當有身份尊卑,人人生而平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我被她說得激動起身,連連拊掌。
連夜將她提拔成我宮內女官,整日纏著她給我講些好玩的事情。
她一開始還拒絕,但在看到我殿內的女官,蘇錦壯錦隨便挑選,頭上金釵銀釵珠寶釵任君選擇后,便立刻穿上了官袍。
「素素也不是為了些銀錢,只是您剛剛開蒙,離不得我。」
我聽她解釋,更是歡心。
如此不同的人,在宮中真是難見得很。
只是同我的歡喜截然不同的,便是貴妃娘娘的態度。
她很是不喜呂素。
「此女僅是繡娘家出身,低微不說,說話都不知進退,天驕若是有喜歡的宮人,和姑姑說,姑姑挑幾個送到你殿中即可。」
她拉著我的手,難得露出那樣不贊同的神情:「此人就不要留下了吧。」
我噘著嘴巴,兩片唇翹得高高的:
「姑姑,你看她,那麼有趣,我還沒見過這樣的人呢,留下她,給我逗悶子不行嗎?」
貴妃嘆息一聲:
「行是行,可千萬別叫你父親看見咯。」
說罷,她拍拍我,便悠然離開。
臨走前,貴妃身邊的嬤嬤提醒我:「姑娘,你留下的這位,可不是省油的燈,您可小心。」
我含笑送她離開。
「劉嬤嬤放心,天驕醒得。」
果然,在劉嬤嬤提醒后的第二天,呂素就給我找了麻煩。
她同皇后宮中的一個下人吵了起來,那下人給了她兩巴掌,上來就將她的臉打腫了。
呂素哭著回到我殿里:「天驕姑娘,這哪里打的是我,這打的分明是您的臉啊。
「您真心待奴才,奴才也跟您說個掏心窩的話,皇后根本就是在針對您啊。」
2
她說的,我早就知道。
因為皇后同貴妃早有不和。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皇后娘娘入宮之前,便是貴妃娘娘執掌六宮中饋。
她入宮之后,貴妃便同她斗起了法。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總之,時間長了,他們彼此都不會互相找麻煩。
只有我,因為深得貴妃喜愛,總是受皇后磋磨。
呂素挨了打,我也逃不過一罰。
皇后娘娘在我去請安的時候,專門命我跪了兩個時辰。
回到殿中時,我雙膝都是瘀腫的。
貴妃娘娘過來探望,我可憐兮兮趴在她懷里。
「姑姑,天驕沒錯。」
她心疼得要命,專門找了皇帝姑父過來看。
皇上一見到我,便喜笑顏開。
他說我哭得像是花貓,又許下好多金銀給我,才將此事翻篇。
只有我們三個的時候,他將貴妃摟入懷中:
「你看,你,朕同這花貓,多像是一家人,皇后本就是制衡蕭丞相的一步棋,朕何時讓她越過你過?」
貴妃在他懷中假意哭泣:
「臣妾知道的,但是天驕受苦,臣妾心疼。」
皇上點點頭:
「那也是,此事應當是從下人那邊起來,朕今日處死那兩個打人的宮人可好?」
我急忙上前攔住他:
「姑父萬萬不可,皇后乃國母,兒臣跪國母有何受苦?何必白白添了兩條人命進去,不如就將他們打發了,送到冷宮去吧。」
事后,皇上夸我識大體,貴妃夸我懂進退。
我蠢蠢笑著,如同他們期望的,那個善良的廢人。
3
那兩個宮人終究逃不過要行刑。
兩人都被打了二十大板。
行刑的時候,我專門找了呂素觀刑。
她被嚇得做了兩天噩夢。
醒來后就不再將「人人平等」掛在嘴上,而是同其他人一樣對我行禮。
我覺得無趣,剛要將她打發了,她便拿出一有趣物件。
「姑娘,您看,此物有趣得緊,只要將此物對準眼睛,便可見天宮場景。」
她給此物取名「萬華鏡」。
我看著欣喜,她小心翼翼問我:「何不將此物獻給貴妃?好討要些賞賜?」
我似笑非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