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計劃一失敗。
然后又按照林宋的建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每天拿著一本書,走路看,吃飯看,睡覺看。
大半個月過去了,看得我兩眼昏花,裴璟言對此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吧,計劃二,又失敗。
最后,我又捉來一竹簍的魚,特意挑了個裴璟言在的時候,在崇雅苑的屋后和他們三人一起圍爐烤魚。
方子期他們負責搭架子,我負責生火。
沒一會兒,烤魚的香味便飄了出來。
不知是誰起的頭。
一顆石子在空中拋出一條完美的弧度后。
又漸漸發展成四人混戰式的互相撓對方癢癢肉。
忽然「嘎吱」一聲,門開了。
四人翹首以盼,互相大眼瞪小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果然有效」四個大字。
不料,迎面走來的裴璟言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端起一盆水將火堆澆滅。
方子期皺著眉,正欲上前辯解。
裴璟言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輕啟薄唇,冷冷道:「禁止縱火。」
這的確是個非常正當的理由。
計劃三,失敗。
19
在裴璟言身上連連受挫,讓我非常郁悶。
在京城為非作歹的那些日子。
何時有過這麼憋屈的時刻。
而且不知為何,一想到裴璟言看向我時的冰冷眼神。
我總覺得有些難過。
一定是裴璟言太招人煩了,我才會這樣。
于是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在我的鈔能力加持下,方子期幾人很快便給我捉了一竹簍泥鰍。
看著那些活蹦亂跳的泥鰍。
我就不信這樣下來他還能鎮定自如。
一想到裴璟言被嚇得驚惶失措的模樣我就忍不住嘿嘿一笑。
當晚便悄悄放進床底,準備第二日清晨趁裴璟言還未睡醒,偷偷放進他衣領內。
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誰料壞事還沒干成,我的報應就來了——
第二日清晨,我捂著肚子疼得渾身冷汗,兩眼發黑,掀開被子一看,身下還有一攤血。
我被嚇得夠嗆,連埋在哪都想好了。
畢竟隔壁家的阿花就是流了很多血之后死掉的,臨死之前還痛得嗷嗷叫。
對了,阿花是一條大黃狗。
因為每次見到我都會把尾巴搖成螺旋槳。
所以我還挺喜歡把手頭上的零嘴分給它嘗嘗的。
就是一想到死掉了就吃不到醉仙樓的烤乳鴿玫瑰酥酪杏仁露大豬蹄子栗子酥……
還挺不甘心的。
痛到最后,我連胡思亂想的力氣都沒有了。
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意識前。
我看見裴璟言皺著眉頭掀開我的被子, 語氣冷淡問我是不是又在裝病逃課。
我好想反駁他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說不出來。
直到他的視線緩緩下移。
恍然間我聽見了他失控無措的聲音。
咦,原來向來沉穩自持的裴璟言也有這般失控的一面。
20
等我醒來時, 人已經躺在醫館。
大夫正板著臉教訓在熬藥的裴璟言。
斥責他把我這個妹妹養得一點也不仔細。
裴璟言搖著手中的蒲扇,臉被熏得灰撲撲的。
面對大夫的斥責,他緊抿著薄唇一句也不敢反駁,連連稱是。
大夫嘆了口氣, 看向我們兩人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見我醒來,他又轉身喚來一名年約五旬的婦人。
那婦人將我引入隔間后,仔細給我說了一遍為何會流血, 流血后應該怎麼做, 又叮囑了一遍不要碰涼水不要劇烈運動等注意事項后,才放心離開。
我這才知道,原來流血不是因為我要死了。
而是每個女子到了年齡之后,都會出現的正常生理現象。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但很快又冷汗直流。
這不就意味著, 我是女子的身份已經在裴璟言面前暴露了嗎!
我站在小隔間的門后。
真是死也不是, 活也不是。
正當我以為馬上就會人頭落地的時候。
裴璟言推開了小隔間的門,手上還端著剛熬好的藥汁。
語氣不容拒絕:「藥熬好了, 把它喝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此時的裴璟言面對我的態度好像沒有那麼擰巴了。
但一看到那黑乎乎的藥汁。
我覺得去死這件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終,我在裴璟言威脅的目光中捏著鼻皺著眉喝完了藥汁。
謝邀, 活人微死。
21
裴璟言沒再和我鬧別扭了, 但似乎真的把我當成了妹妹。
比如說嚴厲禁止我碰冷水,至于下河摸魚什麼的, 就想也別想了。
不讓我跟往常那樣蹦蹦跳跳像個猴子, 也不讓我再跟著方子期他們胡鬧了。
甚至將我衣服浣洗的活都包攬了, 每個月還算著日子給我熬姜湯。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抗議過。
只是每次只要一有點不情愿的意思。
裴璟言就會語氣危險地提醒我, 我的小命還拿捏在他手上。
一想到懸在頭頂上的欺君之罪。
我只好乖乖聽話。
但如今這樣好像也不錯。
最起碼那種因為裴璟言對我態度冷淡而難過的感受已經消失了。
可能是因為裴璟言終于沒這麼招人煩了吧。
而且被太子伺候的感覺簡直是爽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