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向來憐香惜玉,看你一副眉頭緊皺的模樣,本公子實在是不忍心。
「不如你給我笑一個,這整串兒糖葫蘆便都歸你,如何?」
小公子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
他回頭望向身后的小廝,眼神里寫滿了求助。
「黃……老爺說了,出門在外,行事要低調。」
小廝輕輕搖頭,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可小公子到底年輕沉不住氣,幾句話便被氣得滿臉通紅,小小的薄唇顫抖道:
「你……你竟敢調戲我!」
我吐掉嘴邊的狗尾巴草,更興奮了。
伸手便拔下一串糖葫蘆,啃了起來。
「嗯~這糖殼兒又薄又脆,這紅果兒又酸又甜,只是可惜了這麼美味的糖葫蘆,有些人是吃不上咯!」
說完,還做了個鬼臉。
小公子氣得臉通紅,伸著手指著我:「你……你……」說了半天,眼見著小公子就要哭出來,他身后的小廝察覺形勢不對,連忙將他扛起來,跑了。
我有些惋惜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不死心又喊了一句:
「喂!想吃糖葫蘆來找我啊,本公子的糖葫蘆不用花錢,隨時恭候!」
我清晰地看見小廝背上的小公子又劇烈掙扎了幾下。
04
我回過頭,才發現街上的攤販不知何時跑了個精光。
只剩下一條光禿禿的街道。
我自覺無趣,只好打道回府。
扒開茂密的草叢,一個小小的洞口便呈現在眼前。
我貓著身子,正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這個洞口回到相府。
誰料頭剛鉆進去,一雙玄色赤金靴便映入眼簾。
緊接著,又出現了第二雙。
眼尖的我一眼便認出這是二哥凌山和三哥凌仰平日所穿的鞋。
我頓時暗呼不妙。
原以為瞞過爹娘,讓月牙換上我的衣服待在書房里便能在三個哥哥那里糊弄過去。
結果還是被抓包了。
半截身子卡在狗洞里的我僵硬地抬起頭,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狗腿似的喚了一聲:「二哥,三哥~
「你們怎麼也在這啊,難道是特意來迎接我回家的?
「倒也不必這麼隆重啦!你們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喜歡低調……」
我一邊打著哈哈,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往墻外退。
洞口極小,堪堪容納得了我這般嬌小的身形。
自然是除了我,別人都鉆不進去。
見兩個哥哥拿我束手無策,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朝著洞內發出得逞后的嘲笑:
「哈哈哈……就憑你們兩個也想逮住我,回去再練兩年吧!」
兩腿一躍,我便從地上爬起。
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哼著小曲兒,準備換個地方翻墻進去。
不承想剛轉身,便撞上一堵肉墻。
我摸著酸痛的鼻子,正要罵罵咧咧問候對方全家。
一睜眼,才發現面前的人正是我的大哥凌高。
我頓時蔫了下來。
怪不得兩個哥哥對我的挑釁毫無反應。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
大哥定定地站在原地,挑起眉,手持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掌心,一副「我看你怎麼狡辯」的表情。
我心虛不已,東張西望一番后,若無其事開口道:
「大哥,好巧啊,你也找不到回家的大門嗎?
「哎呀,還好我留了一手,否則今晚我們都得睡大街了。」
我仔細瞧著大哥的神情,邊說邊往后退,就在說完最后一個字時,立馬轉過身,撒腿就跑。
就在我以為能逃離大哥的魔爪時。
一只大手毫不費力地將我像拎雞崽一樣拎了起來。
大哥用手中的折扇在我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語氣有些無奈:
「你呀……總是這麼調皮,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我心有不服,正欲掙扎。
但一想起我和大哥的體型差距——
被他拎著的我甚至伸直了胳膊都碰不到他身上一根毛。
頓時又蔫了下來。
05
我皺著一張苦瓜小臉,跪在三個哥哥面前,委屈得像只吃不到魚的貓。
「我的好哥哥,求求你們了,別告訴爹娘嘛……」
我眨巴著眼睛,輕輕拽著大哥的衣角,軟磨硬泡。
這招向來奏效,每每當我惹了禍事,便是用這副模樣哄得哥哥們替我瞞天過海的。
只可惜,今天沒人吃這套。
三哥上下嘴皮一碰,便像支機關槍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你少來,每次犯了錯就擺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騙取我們的同情!
「你說說你,爹娘命我們對你嚴加看管,還收了你的令牌,就是為了讓你別再出門闖禍。
「你倒好,居然讓月牙扮作你的模樣坐在書房掩人耳目!還偷偷挖了個狗洞鉆出去!你知道我們發現你人不見的時候,天都要塌下來了嗎!」
三哥越說越憤慨,最后氣得索性雙手抱著胸不斷跺腳。
嘴里還不斷地念叨:「這次我絕對不會心軟替你瞞著了……真是氣死我了!」
我像根霜打了的茄子般萎靡下來。
我的好哥哥,你們不替我瞞著爹娘,那才叫天快塌下來了。
想起上次闖了禍,被我爹懲罰扎著馬步抄完了兩百遍經書,我就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唉~」
二哥的嘆息聲從頭頂悠悠響起。
似有三分同情,三分憐憫和四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