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 村中女子先后往奶奶這里遞上了一封又一封休書。
那些被休棄的男人面子上掛不住, 甚至有些想動手恐嚇。
但當年在山上拉弓打獵的女子們,卻自發組了一支護衛隊, 把想動手的男人痛打一頓丟出了村外。
時間長了, 村子里被休棄的男人也不再敢造次,灰溜溜滾出了清水村。
聽說,他們在方圓幾里可著勁地宣傳, 說我們這是寡婦村、悍婦村。
我看著大家臉上的笑,覺得這不算詆毀。
后來, 我大伯他們也還是死皮賴臉地來了幾次。
家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奶奶還成了村長。
這幾個拋妻棄女的負心漢, 可是眼紅得不得了。
說理說不過,他們幾個靈機一動, 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甚至為此不惜將我堂哥祝登才弄病, 送到大伯母跟前想求她心軟。
要我說, 人沒事的時候還是要少作惡,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遭報應了。
大伯母看著他們,面無表情地開口詢問。
「我的雪兒究竟去了哪里?」
雪兒是大伯母的女兒。
大伯他們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
因為我們都知道,雪兒姐十四歲那年就被大伯父高價賣去了青樓。
聽說不到一個月就暴尸荒野了。
這事情還是大伯母醉酒閑聊時跟我們說的。
她說,這事大伯父和祝登才都清楚,卻還是心安理得地花著自己家人的血肉錢。
大伯母說,從他們無動于衷地賣掉雪兒姐開始,他們就注定不能是一家人了。
后來大伯幾個還是想了很多損招,我們雖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但時間長了也有點煩。
終于, 在幾個人撒潑打滾賴在家門口不走的時候,我爹趕到, 忍不住吼了出來。
眾人都沒見過這個窩囊廢發火的模樣, 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他對著全家磕了個頭, 又向我娘道了個歉。
他承諾,會帶著大伯他們離開清水村,永遠不會再來打擾我們。
我娘點了點頭, 沒有再說什麼。
他的確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從那天起, 我們再也沒見過那些討厭的人。
只是我娘偶爾會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禮物或者書信。
今天來的是沁芳苑的胭脂,還挺貴的。
我拿過去之后,她淡淡地瞥了一眼, 抽了塊帕子墊在手上,拎起來就連著手帕一起丟到了火盆里。
「臨江,快跨個火盆。
「咱們馬上就得去鎮上,吃你三嬸子和楊縣令的訂婚席了。
「以后啊, 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要亂拿,晦氣得很。」
我應了一聲。
「好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