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婉點頭。
「我知道很多的,你別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
我本來還在憤恨,可聽了她這句話,只剩心驚。
「許婉你瘋了嗎?!」
這些人甚至都還沒打罵威脅,許婉就已經慌亂得不行。
于是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不惜一切代價。
綁匪看了我一眼我,又看向許婉,眼露兇光。
「許婉?你信許不信賀,媽的,騙老子!」
「我就是賀行風女兒!」
看到他亮出來的刀,許婉怕極了:「我知道賀行風書房里有密室,我還知道開關,你們想要的城防圖或者軍隊部署圖我都看過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就連奸細也因為她的話愣住了。
那一刻,我心里竟生出一股詭異的情緒。
我很想讓父親來親眼看看,看他捧在手心愛護的義女,是怎麼出賣他,出賣北秦的。
「不好了!賀行風追來了!」
有人匆忙來報。
他們對視一眼,立馬做出了決定。
「還不能確定到底誰才是賀行風的女兒,先兵分兩路!」
于是,其中幾人把我抓著按在馬上,朝另一邊疾馳而去。
掙扎中,我抬頭看到了正在騎馬奔馳而來的父親。
他的目光掠過我。
僅停頓了一瞬,然后毫不猶豫調轉馬頭,朝許婉那邊追去。
也在那一刻,我不再掙扎了。
一動不動伏在馬上。
我聽了頭頂那人的暗罵聲:「果然不是你!看你這穿著打擾也更像一個丫鬟,浪費老子時間!」
馬因為馱了兩個人,速度慢慢降了下來。
而背后,還有追兵。
奸細幾乎沒有多想,長「吁」了一聲停在路邊。
他把我扛下馬,一把推下山崖。
山風吹散了他最后的話。
他說:「別怪我,就怪你命不好,下輩子投個好胎吧,哈哈哈哈哈。」
下輩子……
耳邊狂風呼嘯,我睜不開眼。
無數滾燙的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
腦子里想了太多,最后滿腦子都是父親最后于馬上看向我的眼神。
放棄我的眼神。
后背重重撞上崖壁上橫長出來的樹枝。
劇痛讓我眼前一黑。
背后仿佛被撕裂般。
隨之再次下落。
我閉上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4
再次醒來,是半個月后的事了。
「呀,你醒了!」
一個婦人的叫聲在我耳畔響起。
我掙扎著睜開眼,看到她歡喜地向外跑去的背影。
很快,我身邊就圍了一圈人。
在他們的七嘴八舌里,我知道自己正身處黑虎寨。
這是個建在密林中的山寨。
一百人左右,寨子不算大,但也能自給自足。
寨主偶爾會帶著手下下山打劫幾個富商,回來給大家改善伙食。
正怔愣著,一陣腳步聲從外傳來。
面前幾人連忙讓開。
我抬頭看去,是個身量極高極壯的大漢。
三四十歲的年紀,虎背熊腰,氣勢很強。
我后背滲出了汗,被窩里的手也不自覺攥緊。
一旁的麻嬸看出了我的緊張,連忙寬慰:「不要怕,這是咱們大當家,他不吃人。」
幾人低聲笑了起來。
那大漢走到跟前,皺著眉打量了我兩眼:「身子骨不錯,摔得半死竟然半個月就醒了,是個練武的苗子。」
我看著他,抿了抿嘴:「多謝大當家搭救。」
大當家哈哈笑道:「是你自己命不該絕,你叫什麼名字。」
想起被扔下山崖經歷的一切,我垂下眼睫,忍著胸口傳來的酸澀,我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都不記得了。」
麻嬸可憐地摸了摸我的頭:「可憐的姑娘。」
「名字總得有一個吧,要不,你給自己起個名字吧?」
我愣了愣,猶豫了幾秒后抬頭看向大當家。
「大當家姓什麼?」
「我?」他笑道:「我姓秦。」
「那我以后跟大當家姓,加秦鷹。」
這輩子不做那逆來順受的雀兒了。
要做,就做搏擊長空的鷹。
有什麼想要的自己去掙。
不再將希望寄于任何一個人……
沒有希望,就再也不會失望。
也就沒人,能傷得了我了。
……
埋骨崖底。
賀府家兵親衛在埋骨崖底找了半月有余,仍找不到小姐的任何蹤跡。
就連尸骨,也沒見到半分。
「肯定是死了,這麼高的崖呢。」
「要說將軍也是真絕情,賀小姐出了事后,也沒見他多傷心。」
「別亂說,要我說將軍才是真的重情重義,他為了許副將的女兒,都放棄了自己親生的小姐!這才是真漢子!」
先前那親衛嘆了一口氣:「話雖如此,可……」
另一親衛側頭低聲:「而且我聽說,是賀小姐把城防圖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將軍府書房失竊,丟了不少東西,圣上大怒,將軍前幾日上朝回來臉色陰沉得厲害,說是小姐不配做賀家女,要把她從族譜除名呢!幸虧得許婉小姐勸慰……」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許婉小姐被救回來那晚生病發熱,迷迷糊糊中說出來的,醒來后還替小姐辯解了幾句,可將軍卻已經很生氣了……」
「小姐這樣,可是叛國啊!」
「誰說不是呢?唉……」
「咦,那里有一具尸體!」
「快去看看。」
5
我在黑虎寨留了下來。
起初只是幫著麻嬸干干雜活。
可大當家秦峰說我根骨好,非要教我習武。
一來二去,我與寨子里的人都熟了。
秦峰夫人十年前就去世了,沒給他留下一兒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