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意自腳底升起,連帶著指尖冰涼一片,我下意識想跪下,可不等我動作,手腕就被攥住了,他的力氣很大,愣是把我摁在了原地,低沉的嗓音敲在耳畔:「她是我娘子,我若真要進門,她怎會攔我?是我剛回京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讓她早些睡下,父親何必責問她?更何況,這是我們夫妻倆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關您老屁事。
「荒唐!」
老將軍勃然大怒,猛地拍桌而起。
但謝扶京卻是全然不懼的,拉著我的手起身,將謝年推到我懷里:「父親年紀大了,操心太多,與您身體無益,兒子還是搬出去住吧,歲一,叫上寒清,搬家。」
「是。」
歲一領命而去。
我尚未回神,直到溫暖的小手包裹住冰涼的手,下意識低頭一看,就見小家伙擔憂地看著我。
見我看他,他想了想,聲音軟糯地對我說:「娘親不用怕,爹爹很厲害,會保護我們的。」
聞言,我抬眼,恰好對上男人冷冷的神色。
可就在我看過去時,他似有所感,回過頭來,眉眼舒緩了些,像是無聲安慰。
驀的。
心臟跳得快了些。
媽呀。
這男人怎麼這麼會!
19
謝扶京說搬家,自是雷厲風行。
副將寒清帶著人忙忙碌碌,短短不到兩日,就搬好了。
新家其實離得將軍府不遠,都在同一條街上,只是中間隔了幾間住宅。
謝扶京一貫說一不二,又得皇帝看重,自然不顧民間流言,恣情任性。
搬進新家那日,正是日落時分。
謝扶京先把困了的謝年送到房間里,命人好生照看著,這才走出房間,看向我,嗓音溫和,道:「時間還早,我陪你逛逛吧。
」
我:「嗯。」
這新宅子原是請江南木工建的,小橋流水,雕梁畫棟,風景美不勝收。
謝扶京陪我逛了足足半個時辰,直到夜幕降臨,這才停下,一道去用了晚飯。
陛下一共讓他歇三日,明日他便要上朝述職了。
當晚。
我原以為有了今日這一出,他會來我的房里,還特意做了半天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他依舊是在書房睡的。
聽著彩歡打聽回來的消息,我沉默了一會兒,心底松了口氣的同時,還莫名有些遺憾?
算了,不想了。
橋到床頭自然直。
21
轉眼間,夏去秋來,就過了三個月。
謝扶京每日上朝,而我閑著無事,就帶著謝年念書,偶爾裝點一下家里。
這邊添個字畫,那邊添個花瓶,忙得不亦樂乎。
而謝扶京雖然從不多說什麼,但偶然我隨口提起什麼,第二日便能見到。
他每日陪我和謝年吃飯,吃完飯就回書房忙公務,偶爾閑了陪我逛逛宅子,除了一直宿在書房,其他時候就像是尋常的夫妻一樣。
沒了謝最應和他吵嘴,他的脾氣很穩定,雖看著冷淡,但也有幾分溫柔。
不知不覺間,我們的感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一日。
下午的時候,我借用廚房做好了一些飯菜,準備和謝年偷偷吃。
菜才剛上桌,男人修長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院門口。
我一開始沒看到,招呼謝年去洗手吃飯。
卻見他臉色微變,坐在原地沒動,瞧著有些不安。
「怎麼了?」我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謝扶京立在不遠處!
謝年一向有些怕謝扶京,畢竟他冷臉的時候真的挺嚇人的。
但我卻是不怕的。
我待了片刻,很快回過神來,朝著男人走去,笑盈盈道:「將軍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我正好做了一些小菜,不如一起吃一些,當點心。」
謝扶京垂眸,視線落在我臉上,冒出一句話:「若非我今日下朝早,娘子是要和小年吃獨食?」
不知為何,我莫名在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委屈。
但不得不說。
他真相了。
不過我自然是不可能承認的,立刻狡辯道:「夫君怎麼會這麼想,若是夫君什麼時候想吃了,我也會為你做的。」
嗯,就是這樣!
聞言,男人一時沒有出聲,但眉梢上挑,明顯有些愉悅,半晌,才開口:「嗯,為夫相信。」
他的聲音本來就好聽,此刻帶了繾綣,鉆入耳中,如有棉花在心上撓,撓得人心都癢癢的。
我的臉頰莫名有些發燙:「快來吃吧!」
謝年捧著臉坐在原地,見我回來,眨巴眨巴眼:「娘親你臉紅啦!」
我:「!」
這小崽子!
我幾乎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救命。
完了,我可能要陷入愛河了。
20
當晚,等用過飯,他照例想要去書房。
卻被我攔住。
我心跳得很快,低聲道:「你總是宿在書房,傳出去,知道的人只當你忙碌,但不知道的人還當我很兇悍呢。」
他沒有想過要孩子,但這邊也不是沒有避孕的措施。
有羊腸小衣,再不濟,還有避子湯呢。
許是察覺出我的想法,他微愣,嗓音似乎有些啞了:「你想好了?」
我:「嗯。」
聞言,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一路回了房間,各自洗漱完。
我坐在床頭,忽然有了今日才是我大婚的錯覺。
正尋思著該怎麼開始呢?
他的吻便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他的手掌覆在我的后腦勺,我下意識張口,卻正好讓他得了空子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