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嗯。」
很合理。
他多看了我一眼,又道:「如果你介意,自可改嫁離去,我會親自同薛家說清楚,與你和離,并認你為義妹,有將軍府護佑,往后哪怕你回家去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
乍一聽見這話,我心中訝然。
他是個行軍打仗的粗人,從前與我并不相識,可見面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他便了解了薛家,又很細心地注意到我的顧慮。
粗中有細,言辭真切。
他是真心為我考慮!
心頭劃過暖意,我抬眼笑道:「將軍,我在堂前所說的并非虛言,我與小年有緣,對他喜歡得緊,日后也定會視他如己出。」
雖然謝家并非什麼世外桃源,但比起薛家那偏心的爹、頗有手段的嫡母好多了。
我可沒打算離開!
聞言,他的眸光微動。
但下一刻,我的話鋒一轉:「不過既然將軍心中只想有一子,那咱們就各自安歇吧!」
說罷,我提起裙擺快步進了屋子,雙手扶著門,在男人略顯驚訝的眸子中,「嘭」一聲關上了門!
謝扶京:「?」
他就這麼被關門外了?
15
將軍府的床榻比起靜思庵要舒坦得多,我一覺睡到天明。
一睜眼,就對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我:「?」
一大早干啥呢?
我坐起身,看著趴在床頭盯著我瞧的小家伙,喚了聲:「小年?」
聽見我的聲音,小家伙回過神來,頂著張小圓臉呆呆地點了點頭,像是還沒有適應我從他姐姐突然變成了他后娘的事實。
還是習慣性地喊我:「姐姐早。」
身旁,彩歡捂著嘴笑,糾正道:「小公子應該要喊姑娘為娘親才對。」
我沒理會彩歡,雙手握住謝年的小手,想了想道:「沒事,私底下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只是到了人前,你要喊我母親,免得落了別人口舌,尤其是二叔在的時候。
」
謝年年紀雖小,可懂得許多人情世故,聽得我這話,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生得可愛,一本正經起來讓人忍俊不禁。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忍住親他一臉口水的想法,道:「嗯,真乖。」
小家伙略低下頭去,耳根通紅,低低喊了我一聲:「母親。」
他的聲音很輕,我卻聽得真切,心情更是愉悅得不得了。
崽崽實在是太乖啦!
16
等我洗漱完,帶著謝年到前廳用早飯的時候。
謝扶京已經在了。
他剛剛得勝回來,陛下恩準他休息幾日,他正襟危坐和老將軍談事:「我如今已成家,陛下這回賞賜了我府邸,這兩日便搬過去了。」
謝最應一家子也在。
褚云寧是個溫柔的,可兒子謝景承在謝家眾人的寵愛下變得調皮又頑劣,這會兒正不安分地左朓右望。
老將軍坐在主座,聽見謝扶京的話,眉眼一壓,顯出怒氣來:「這謝府不夠你一家子住的?非要搬出去作甚?」
「您也不想每日府里都吵吵嚷嚷的吧?或是哪日二弟惹惱了我,我說不準一刀宰了他。」謝扶京神色淡淡地說出令人驚駭的話。
在場除了我和謝年,其他人的臉色瞬間都不好了。
謝最應是最先發作的:「大哥好大的口氣!今日我人就在這兒引頸就戮,你有種就當著父親的面殺了我呀!」
一大早就真熱鬧呀。
我默默摸了摸肚子。
下一刻,謝年小聲問我:「母親,你摸我肚子做什麼?」
我瞄他一眼,道:「你餓了,咱們去坐著看戲,啊不是,吃早飯。」
謝年乖乖點頭:「好。」
于是,我朝著老將軍行了禮,帶著謝年坐到謝扶京身邊的位置,聽著他和謝最應打嘴炮。
「二弟若真想死,我也不是不能成全。」
「你來啊!」
「……」
其他人面面相覷,我吭哧吭哧。
但沒過多久,場面突然安靜下來,我正覺奇怪,吃完一個糯米團子,再一抬頭,就見眾人都盯著我瞧。
哦。
在場就我一個安心吃飯的。
17
謝扶京額頭青筋冒起,見狀,頗有些無奈地拿過筷子,又夾了一個饅頭給我:「慢些吃,沒人和你搶。」
我道了謝,又開始慢吞吞吃起來。
但沒想到,就因為這一打岔,火突然燒到我身上。
還是謝最應這廝,他唯恐哥哥過得好,嘲諷出聲:「聽聞昨兒個夜里,堂堂謝將軍連媳婦的門都沒能進去,說出去豈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這話一出,老將軍犀利的視線瞬間落在我臉上,隱隱可見不悅。
我雖出身侯府,可到底是個不受寵的庶女,沒資格擺架子。
我的手指微頓,夾著的饅頭掉在碗里而不知。
而下一刻,老將軍含了怒意地質問迎頭劈下:「薛氏,可有這回事?」
我下意識一顫,連呼吸都跟著一滯。
18
在現代時,我便是個孤兒,曾經被幾戶人家收養過,可等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又把我送了回去。
留得最久的一戶人家待我不怎麼好,很兇,一旦我頂嘴,就會打我巴掌,罰跪,不允許我吃飯。
久而久之,我就改掉了「頂嘴」這個毛病,變得逆來順受。
后來死了,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薛家雖然也待我不怎麼樣,但好歹我有彩歡,有個自己的院子,平日里只要不犯錯也沒人會打我,日子倒也過得安穩。
可骨子里到底是自卑和膽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