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
我該不會被殺掉吧?
就在我惴惴不安時,低沉悅耳的嗓音從身后傳來:「娘子躲什麼?」
我:「?」
娘子?
不只我愣住了,在場的人都傻了。
尤其是謝年。
小家伙的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盯著我,結巴道:「你,你就是我爹娶的新婦?」
我也蒙圈著。
就在這時,跟在男人身邊的副將上前一步,對我介紹說:「夫人,這位就是謝將軍。」
聽得這話,我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就是傳聞中失蹤的謝將軍謝扶京。
可是,沒聽說他成過婚啊?
哪里來的孩子?
我的目光下移,落在小家伙臉上,又抬眼,對上男人凌厲的五官,來回比對相似度。
難不成,這是私生子?
我感覺自己吃到了瓜,這瓜還和自己有關。
一時間,在場的氣氛詭異起來。
誰都沒有再開口。
直到彩歡匆匆趕來,見這陣仗還以為我犯了什麼錯,撲通一聲就跪了,開始號叫:「貴人恕罪,我家姑娘命苦,嫁的夫君早亡,還被夫家趕到這里受罪,還請您大人有大量,繞過我家姑娘!」
我嘴角抽搐,眼見著謝扶京的眼神暗沉下來,忙蹲下身一把捂住彩歡叭叭的嘴。
傻丫頭,別說了!
他人還沒死呢!
當著人的面說人家死了,順道還把人家全家罵了!
你家姑娘的小命休矣啊!
9
就在我以為謝扶京會動怒的時候,他開了腔:「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我:「?」
【不,我不辛苦,我命苦。】
我內心這般想著,嘴上卻是從心地道:「能嫁給將軍,是我的福氣。」
聞言,他抬起那雙漆黑的眸多看了我一眼,唇線微抿,沒多說什麼,扭頭去吩咐副將:「去安排馬車,回府!」
副將:「是。」
謝扶京大概是要去和主持請辭,言畢頭也不回地往大殿的方向走了。
他一走,那些個侍衛都退回了院門口,少數跟著他一道去了。
一時間,這邊只剩我、謝年、彩歡三人。
彩歡這時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拉著我小聲問:「姑娘,剛剛那就是將軍啊?他回來了,咱們是不是有好日子過了?」
她的語氣里難掩期待和欣喜。
我側目,彩歡是打小就伺候我的,跟著我在薛家吃了不少的苦,如今又跟著我嫁到了將軍府,輾轉來到廟里。
她自是最希望我能過得好的人。
可——我低頭瞧了眼還站在原地的謝年,心中復雜。
雖然我也很想安慰他,但如今的情況是——
謝扶京心中早有心上人,又有兒子。
老將軍一家子還不待見我。
這回府,和掉火坑也沒什麼區別。
我輕嘆了口氣。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那女子非要和我爭的話。
我雖然不惹事,但也怕事。
大不了,我做小。
10
等馬車準備好已經是晚上了。
謝年站在我左手邊,彩歡站在我右手邊。
謝扶京立在駿馬旁,掃了眼排排站的我們,眉眼一壓,翻身上馬,道:「走了!」
走了?
我左右瞄了瞄,沒有看見其他姑娘,遂伸出爾康手,委婉地問:「小年的生母不跟我們一起嗎?」
我原以為小年的生母是同謝扶京一同回來的,之前安頓在山下,但這會兒都已經到山下了,也沒見著人,不由得問上一句。
我的話一出,原本要上馬的副將「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扭過頭,不敢置信地看我。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就差擺明了問:「哎,我的情敵在哪呢?要不要帶她一起回家?」
就連謝扶京也愣了一下。
但他帶兵打仗多年,面部表情不怎麼豐富,瞧著依舊是冷峻的模樣,淡淡道:「他母親已經去世了。」
啊?
去世了?
聞言,我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謝年,不知是不是這句話勾起他的回憶,小家伙的眼圈倏地紅了,卻咬著唇,沒有落淚。
我心尖一疼,我原來也沒有母親疼,自然知道沒有母親疼愛的孩子感受。
想到這,我握住了他的小手,對上他通紅的眼,岔開話題道:「咱們回家,以后我還給你做好吃的!」
他的眸中有淚光在閃,聽到我這話,眼睛眨巴了一下,呆呆地,像是沒聽懂我的話,但下一刻,猛地像個小炮彈一樣撲到我懷里,雙手環住我的腰。
嗚咽著,像個小獸一般,聲音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面前。
身形高大的男人盯著眼前的畫面,眸光輕輕晃動起來。
好像,家里給他娶的這個便宜娘子還不錯?
11
將軍府離靜思庵不算很遠,半個時辰后,馬車就停在了將軍府門外。
謝扶京凱旋的消息早就在他去廟里之前傳回了京城,圣上大悅,封賞如流水一般流入將軍府中,其中甚至還有一部分是賞給我的。
因為民間有言道,是我這個過門就守活寡的新婦日夜替他祈福,這才使得將軍完好無損地歸來。
雖然這純屬無稽之談,但有好處不占王八蛋。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賞賜。
等陛下派來的人走后,我和謝年跟著謝扶京去給老將軍行禮。
老將軍膝下有兩子,大兒子就是謝扶京,小兒子是謝最應,早已成家,娶的是禮部侍郎的女兒褚云寧,早些年也生下了一個兒子,小小年紀就會舞刀弄槍的,很是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