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帶發修行的和尚。
一次聽完佛經后,他找到我說:「別再來了。」
我窘迫的小心思被他一覽無余。
后來家里出了事,他驚慌失措地趕來,一臉擔憂地問我:「你,你沒事吧?」
我搖頭:「不敢勞煩大師掛心,有朋友幫忙。」
他啞著聲音問:「什麼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是我認識的嗎?」
01
我懷疑我的妹妹重生了。
因為以前不管我說什麼她都會先反駁,再嘲諷一番。
但最近她總愛偷偷摸到我的房間里,不僅抱著我睡,還跟我說悄悄話。
她是圓臉蛋,眼睛很大,靈動得像是會說話,名字也好聽,叫洛園園。
她的身上總是香香的、軟軟的,性子卻很潑辣。
一天晚上,她忽然問我:「姐姐,你有喜歡的人麼?」
我自嘲一笑:「常年待在這后院,哪兒有機會見人?自然是沒有的。」
「那以后你多多跟我出府,多見見人,便能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
我只能默默應了聲。
我跟她不一樣,我不能私自出府。
因為父親不喜歡我,母親又總是以嫡長女的身份約束我。
我能聽到的所有外面的消息,都來自于她夜里偷跑到我房間,給我講的。
我特別羨慕她可以隨時出府,性格自由散漫,連她姨娘也不拘束她。
近日,因為園園差點誤食帶花生的點心,母親被姨娘指著頭罵。
姨娘勒令園園不許再來我跟母親所住的海棠苑。
我想去找園園解釋,第一次反駁了母親,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冷漠地說:「洛離,你的使命就是嫁人,替洛家籠絡人心,你跟她沒法比。」
我知道母親面冷心熱,她從不屑于解釋。
我很不甘心,為什麼偏偏我就不得不端莊大方?
為什麼偏偏我不能隨心所欲?
就連哭都要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
自從遷居京城后,父親為了巴結權貴,私下給我相看了不少王公貴族。
即便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即便我禮儀女紅都不差,可他們沒有一個看得上我們這類商賈之輩。
我的命運,似乎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定下來了,只能攀附權貴,為父親鋪路。
02
一天下午,我心緒不寧地在海棠苑練習刺繡之時,園園忽然從后擁住我。
「姐姐,你猜我怎麼來的?」
「姨娘不是不讓你來?你怎麼忽然過來了?」
她端起我的水杯灌了一口水:「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了。」
「可是媒婆剛說世子近日會約我出去見一面。」
媒婆把世子夸得天上有地下無,感覺父親會迫不及待地讓我嫁過去。
「那個勞什子世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表面光鮮亮麗,私下特別喜歡玩女人。」
妹妹扶住我的肩膀,「你別怕,我說服了爹爹,只要他不干涉你的婚事,我就跟他學經商。」
這句話給了我莫大的信心。
她像是上天派給我的仙女,能洞察我所有的心事。
但父親卻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答應了園園,轉頭卻向母親施壓,讓我去相看世子。
母親因為這樁婚事跟父親鬧了別扭,甚至提了和離。
原本冷冷清清的海棠苑總是能聽到二人爭吵的聲音。
喋喋不休。
為了逃避家里那些煩心事,我跟著祖母去了鴻恩寺拜佛燒香。
沒想到這一去,遇到了一眼萬年的人。
鴻恩寺的虛云大師講佛經最為精妙,且淺顯易懂。
祖母禮佛,最是喜歡聽他講佛經。
每次去,我都在大殿之外遠遠地看著。
他的聲音如同春風細雨一般入耳,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剛開始我還能認真聽他講,遇到不懂的甚至會討教一二。
后來,漸漸地,思緒開始渙散。
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聽沒聽進去。
眼里、心里全是他那雙深邃有神的眸子。
這難道就是園園所說的情竇初開?
03
為此,我存了心,裝作不經意打探虛云大師的情況。
聽寺里的小和尚說,他是位帶發修行的貴人,因為小時候身子弱,被鴻恩寺住持帶回了山上。
難怪,舉手投足間盡顯矜貴之氣。
后來,每逢初一、十五,我都陪祖母一起上山。
只為見他一面。
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鴻恩寺的虛云大師后。
我猶豫再三,才敢在妹妹面前表露心跡。
其實也沒想過能與他有未來,只是想著自己每日睡不好覺,找個人分擔一下秘密也是好的。
園園卻抱著我認真地說道:「姐姐,既然你喜歡,那咱們就試試。」
我無奈地笑了笑,我的婚姻大事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父親自有安排。
當初園園要求我們舉家搬到京城來的時候,我便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是如何。
父親在京城想要站穩腳跟,除了有錢是不夠的。
哥哥們可以靠考科舉,走仕途這條路。
而我,終究會選一個能夠得上的高門,高嫁過去,作為父親籠絡權貴的工具。
來到京城我才知道,商賈末流在這兒地位有多低。
隨便一個小官都可以對我們頤指氣使。
父親再一次提出要把我許出去的時候。
母親跟父親吵得更厲害了,她摔碎了屋內所有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