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還穿著那套早已為我準備好的婚服。
我緊閉著眼,眼角落下淚來。
手在后腦摸索著,拆下一根發簪來。
一狠心,便欲往頸部刺去。
那發簪正要刺入我的脖頸,卻忽然自我手中彈跳開來,墜落在一邊。
我忽然想起,夢中國師同我說的話。
「福命之女,不可自傷。」
我怔怔地望著那只墜落的發簪。
難不成,我連想要去死,都由不得我自己嗎?
我將那支發簪握在手間。
不信邪般,在手腕上劃開一道深深的傷痕。
誰知,那傷卻如中了邪一般,當即便愈合了。
連一絲疼痛都無。
我怔怔地望著煥然一新的手臂。
忽然癡癡地笑了。
夏昭然啊,你何必要去死呢?
我才是那福命之女啊。
既然上天不允我死。
國師也教會了我,如何操縱福命之術。
那我便該活得好好的,讓拋棄我的人付出代價。
10
到西域王城的第一晚,西域王烏日休竟設宴迎接我。
直到我看到席上,西域大臣們對我紛紛投來垂涎的眼神時。
我才明白,此宴的目的所在。
烏日休瞧著年過四十,面容兇猛,身形魁梧。
他高高坐于席上,對我投來含著輕蔑和嘲弄的眼神。
「諸位愛卿,這位是大夏國為求和,送來的昭然公主。」
「今日,這位公主便在諸位眼前了。」
「諸位若有看得上她的,便自行出價,價最高者,得昭然公主為妾,如何?」
他此言一出,眾臣子頓時便嘩然。
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我身旁陪我和親而來的女侍珈藍已是面如土色。
她顫聲道:
「公主,您好歹是大夏的公主。」
「怎能受此等委屈?」
一國公主,竟然被異國的國君當作物品一般,當眾拍賣。
西域王竟一點兒也不將大夏放在眼里。
我低聲對珈藍道:
「稍安勿躁。」
隨即,便自席間走出,直直朝那高臺上的西域王走去。
烏日休饒有興致地盯著我。
「怎麼,公主這樣急著走出來,是想讓孤的臣子看清你的容貌,被你勾的丟了魂,為你一擲千金嗎?」
席間傳來不懷好意的笑聲。
偶然間,還傳來幾名臣子的竊竊私語:
「這大夏的公主,就是不一般......」
「瞧這臉,這身段,不知若是娶了她,會有多銷魂呢......」
我恍若未聞。
徑直走到烏日休座下。
對他不卑不亢地行禮:
「西域王上,昭然此次自大夏來,是為促成西域同大夏修好而來的。」
西域王挑了挑眉。
挑釁地看向我。
「孤不過是派了使者去,隨意提了兩句,大夏王便忙不迭地送了你這親生公主來。」
他仰起臉,猖狂地大笑了起來。
「修好?孤看還是不必了吧。」
「大夏皇帝昏庸,國力衰微,軍隊無力,我西域遲早會踏平大夏。」
我面色沉靜,待他徹底笑完,才復又道:
「西域王不知,我自出生以來,便被大夏國師算出,是福命之女。」
「若得我在身側,可福澤天下,惠及蒼生。」
烏日休皺起了眉。
良久,嗤笑了一聲。
「昭然公主,你憑什麼覺得,孤會信你這裝神弄鬼之說?」
我勾起唇角,輕笑一聲。
「聽聞,西域王城已經數月未曾落雨。」
「王上正在謀劃在宮中設天壇求雨之事,是嗎?」
烏日休神色一怔。
陰沉著臉道:
「你如何得知?」
方才,西域的侍女們伺候我梳洗,替我換上西域的裝扮。
隱約間,她們閑聊時,我聽聞了此事。
侍女們諸多抱怨。
只因這設天壇求雨,實在是耗費人力和財力之事。
烏日休眼中含著探究,沉沉地打量著我。
我從未經歷過此等場景,此時手心已然微微發了汗。
「王上,我是福命之人,自然能預知到。」
「若是王上相信昭然,昭然愿用福命之術,為王城召來雨水。」
烏日休陰騖地盯著我。
良久,他忽然邪邪一笑。
「好啊。」
「孤便給你這個機會。」
他自王座上緩緩站起,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若是你能召來雨,孤便信了你這福命一說。」
「可若是你不能......」
他似笑非笑。
「孤會讓你為你方才的欺君之罪,付出應得的代價。」
11
召來雨水,于我而言,并算不得什麼難事。
雨水在王城中傾盆而下時,我轉過身,對著目瞪口呆的烏日休盈盈一笑。
「王上,如何?」
烏日休顫著聲音:
「難不成,你真的是那福命之人?」
我笑道:
「若是王上不信,昭然還可有其他法子證明......」
烏日休語氣激動:
「不必了,孤信你!」
「王城半年未曾落雨,你不過念了幾句咒,便將雨水召來,孤還有什麼不信的?」
他連聲道:
「快,快,請公主坐上座!」
「接著奏樂,接著舞啊!今兒是孤給昭然公主設的接風宴,萬不可怠慢了她!」
我坐于烏日休下首。
他舉起斟滿酒的玉杯,敬向我:
「方才孤失禮了,便以此杯酒,向公主賠罪吧。」
我笑著對他也舉起酒。
飲完那杯酒后,他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身側。
「公主此次來西域和親,實乃我西域之福。」
他湊近我的耳畔。
「公主既是有福之人,孤便封公主為貴妃,居于王后一人之下,公主覺得如何?」
我輕笑著搖了搖頭。
「不。」
烏日休挑了挑眉。
「那公主的意思是?」
單一個貴妃,怎麼能夠?
既然已經有了這「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