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安心不少的模樣叫了提神的參湯。
氣血翻涌的藥,配上大補的參湯,不是我要她命,是患有心疾的她自尋死路了。
半炷香以后,管家急匆匆趕來,滿臉煞白。
見老夫人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卻又不敢開口。
既然是壞消息,當然要砸在江母臉上啦。
我忙起身問道:
「江伯可是有事要說?如何臉白成了這般?」
江母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里,伸著脖子吼道:
「有什麼便說,吞吞吐吐,你是要急死我嗎?」
管家一吐濁氣,大聲道:
「表少爺請不回侯爺,還被葉家家丁打破了頭。」
江母瞳孔一震:
「什麼!」
可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我忙追問道:
「現下如何了?」
管家頭一垂,倒豆子般都倒了出來。
季安被打得頭破血流,頓時來了脾氣。
當即對著院內大吼道:
「你妹妹被悍匪抓走了,你母親被你氣到昏厥,你夫人焦頭爛額忙前忙后。你倒好,不管不顧地躲在下堂婦院中忙著你的風花雪月。你簡直枉為人夫,枉為人兄,枉為人子。」
「侯爺氣瘋了,沖出來就要打表少爺,卻終究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動手。」
江母剛松了一口氣,管家就又當頭一棒:
「可侯爺,竟叫了官。」
05
江母一聽此話,臉一抽搐,瞬間吐出一口血。
因為,江夢瑤完了。
被悍匪擄走,即便是保住清白,也一樣臟了名聲。
前世我以死相逼,也沒有將江夢瑤被悍匪擄走的實情抖摟出來,最終她保住了名聲。
我卻因善妒,強闖葉家逼迫侯爺,落下殘害葉瑾的污名,被世俗唾罵不止。
事后,江夢瑤數落我:「又不是我求著你救的,你自己心思歹毒,活該斷腿割舌。
」
這一世,沒有我小題大做,想必她江夢瑤也能自食惡果吧。
江母雙目緊閉、呼氣如鼓吹,我卻知道她仍能聽見。
是以,我忙不迭送她殘破的身子一個雪上加霜:
「侯爺呢?他知曉自己妹妹遇險,一定會馬不停蹄去救人ṱṻₐ吧?如此,妹妹就能得救了。」
管家失望地搖了搖頭:
「侯爺在葉小姐的眼淚里,根本一個字沒信!」
「他說,若是找不到匪徒,便讓余大人以擾亂秩序為由賞表少爺五十大板。」
「如今,表少爺帶著五千兩銀票跟著余大人出了城,直往雁蕩崖去。」
「而侯爺,依舊陪在葉家小姐身邊,說明日便押著府中掀起風浪的下賤胚子前去賠罪。」
我掩下眼底的痛快,余光瞥見被罵下賤胚子的江母攥著錦被的手抖成了篩子。
這就痛不欲生了?
可她不知道,距離江夢瑤被擄走,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前世的此時此刻,我與江嶼洲已經到了雁蕩崖底,江夢瑤剛剛被悍匪撕去衣裙,不曾真的失了清白。
又因我將消息捂得死死的,也不曾傷她半分名聲。
可這次,待季安趕到雁蕩崖時,最少半個時辰。
屆時,江夢瑤何等慘狀,只有江家人自己消受了。
這一世,江夢瑤的毀滅,江母的痛不欲生,以及江嶼洲事后的懊悔,都讓滿心綢繆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葉瑾來承受吧。
06
江家旁支果然在聽說江夢瑤出了事后,連夜來了江府。
看我一介弱女子獨撐侯府內外,既同情又心酸。
卻還是不忘從我口中打問真相:
「夢瑤真的被悍匪劫走了?」
我一副已經瞞不下的無奈模樣,硬擠出幾滴眼淚點了點頭:
「都怪我沒用,叫不回侯爺,也救不了妹妹。」
「勉為其難,拿了嫁妝里的五千兩,讓表弟去換人了。」
眾人無一不知江嶼洲與葉瑾之間的糾葛。
饒是葉瑾被夫君打壞身子,一封休書扔回了京城,仍是侯爺心尖尖的人。
但凡葉瑾有任何不適,江嶼洲便會不顧一切沖到她身邊陪伴。
至于我,一介孤女因無人撐腰,被江家人宣揚為善妒的夫人,早就是京城里的笑話了。
見我雖被江家毀了名聲,卻在關鍵時刻沒有落井下石,還有情有義地拿嫁妝為跋扈的小姑贖身,眾人便對我改觀不少。
尤其是跟只顧兒女情長連妹妹生死都不管的江嶼洲比較,我便更顯乖巧懂事了。
三嬸開始為我排憂解難:
「無妨,江嶼洲再是糊涂,也斷不可能放下自己病重的母親不管。三嬸這便派人去叫他回府。」
江母都叫不回來的人,又有何人能叫得回來。
徒惹江嶼洲厭煩罷了。
可我只故作為難地將嘴巴張了張,終究一副只能這樣的模樣,默許了。
直到夜半時分,三嬸派去的丫鬟,大伯父派去的管事都吃了閉門羹。
大伯父才氣得滿目通紅,大罵江嶼洲不孝子,不配為江家家主。
三嬸失望地嘆息道:
「早知他如此秉性,當年在圣上面前舉薦襲爵之人時,就不該提他的名。」
而將自己的爵位拱手相讓的大伯父,竟沒有反駁。
見江嶼洲快失去江家人的心了,我一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的樣子。
一邊寬慰各位長輩,一邊派管家再次去叫江嶼洲,從而在江家長輩面前給江嶼洲落下致命一擊:
「告訴侯爺,大伯父與三叔三嬸都來了,請他務必速速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