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明白了,只要你活著,他心里就裝不下別人。」
脖頸上燃起炙熱的刺痛。
可我傷勢還未痊愈,真打起來毫無勝算,只得捏緊劍刃安撫道:「不管你信不信,他留下我只是為了折磨。」
「折磨?」紅錦啞然失笑,「你管這叫折磨?
「那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他為救你那心上人……」
「閉嘴!」一道怒喝傳來。
紅錦慌忙撇開劍,卻在轉身時猛然將我向前一推。
眼看就要撞上一旁的利器。
我絕望地閉上眼,不想竟摔進個結實的胸膛,緊接著一聲悶哼。
陸鳴羽的后背正正撞上尖角。
腥甜的味道彌漫,他的面頰蒼白如紙。
像是有人按下靜音鍵,畫面中滿是混亂,卻沒有半點聲響。
紅錦被侍衛鉗制,還掙扎著想要撲來。
而我被扯到一旁,呆愣地注視著府醫搶救陸鳴羽,瞧著一盆盆血水端出,我的心疼得快要失去知覺。
直到破曉時分,才聽到渡過危機的消息。
「溫小姐。」瞥見我守在門口,府醫頓住擦汗的動作,拱手道:
「我知你不是冷酷無情之人,當年那一刀堪堪擦過王爺心臟,沒有傷及要害,一看就是刻意為之。
「但三年來,王爺為社稷江山嘔心瀝血,這太平盛世離不開他,百姓也離不開他。
「不論您這次因何而來,還請別再毀了他。」
9
府醫語氣平淡,卻令我無比難堪。
事后,陸鳴羽加強了府中守衛,卻再沒駐足過我院中。
可謝成那邊等不起了。
再不拿到密函,恐怕在銀月閣的施壓下,這樁冤案怕是要板上釘釘了。
一聽到陸鳴羽回府,我立即起身梳妝。
細細抹上桃花香膏,身著陶紅色輕云紗,攏著青絲向書房走去。
隱隱聽見身后議論紛紛。
「這狐媚子還嫌把王爺害得不夠慘嗎?
「說什麼對攝政王妃位不感興趣,一聽到大人回來就急著往上貼。
「我呸,真不要臉!」
我掐緊藏在衣袖下的指尖,腳步卻不曾停留片刻。
臉算什麼?
人要先活著,才能談其他。
夜風徐徐,我柔柔跪在書房外,說是前來謝罪。
陸鳴羽本不愿見,可在聽見我第三次咳嗽后,還是妥協了。
大門敞開,屋內暖意融融。
他正提筆練字,燭光搖曳,將冷硬的輪廓柔和了幾分。
「何事?」
我不作答,只垂眸研墨。
腕間的香膏散入空中,衣襟滑下露出香肩一片。
陸鳴羽倚靠著凳,慵懶掀起眼皮:「溫濘,別打多余的心思,我不會幫你救謝成。」
我乖巧應著:「知道啊,可他哪有你重要。」
指尖順著小臂一路撩撥上去,輕點在上下滾動的喉結處。
「我來看看自己受傷的未婚夫,不可以嗎?」
陸鳴羽眸光晦暗。
「你可想好,招惹了我,就別想逃了。」
曖昧的情愫似藤蔓瘋長。
我嬌笑著摩挲他嫣紅飽滿的唇瓣。
「好啊,那就讓我們糾纏一世吧。」
腰被緊緊扣住,我嚴絲合縫地貼上那滾燙的胸膛。
一陣天旋地轉,我被抱上書臺。
筆墨紙硯噼啪散落一地,獨屬于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
眼看桃花眸就要被欲色填滿。
陸鳴羽卻猛然停下動作,扯過外袍將我兜頭套住。
「溫濘,我可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他費力克制著沖動,埋在我頸窩挑釁道:「真有誠意的話,不如明日就與我完婚?」
聽見我輕嗯一聲,陸鳴羽身形頓住。
似怕我后悔,摟著我和衣而眠。
午夜夢囈,他喃喃著問我,想要什麼樣的喜服。
「濘濘,如今我有錢了,可以給你辦場最盛大的婚禮了。」
腕間香膏的清甜彌漫,我口中卻苦得發澀。
待確認他熟睡后,我躡手躡腳取下玉牌,準備去書房盜取密函。
剛挪到門邊,腳踝就被絆住。
低頭一看,是根紅繩。
另一端正拽在陸鳴羽手中。
此刻他側臥在床,撐起頭笑著睨我:「跑啊,怎麼不跑了?
「總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既然濘濘說話不算話,那作為懲罰……欠我的洞房就提前還了吧。」
10
仿若兩條擱淺的魚,癡纏著奪取對方的呼吸,企圖占領每一寸肌膚。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我早已累得哭不出聲,而陸鳴羽仍在不知疲憊地索取。
后來,聘禮流水般送入小院,王府上下張燈結彩,一片喜色。
而我在蓋頭下惴惴不安。
身下的花生大棗仿佛長刺般,令人如坐針氈。
眼看行刑日逼近,密函還沒到手,正盤算著該怎麼逃跑。
下一瞬,咚咚兩聲,守衛摔倒在地。
蓋頭被一把掀開,就見紅錦氣紅了臉:「討厭的狐媚子,真不該留你性命!」
說著便揮劍劈來。
我轉身迎上,借刀破開腕間繩結,眨眼間扭轉局勢。
「別急啊,」輕輕扣上她命門,「不是心悅攝政王嗎?給你機會嫁給他,如何?」
身下之人頓了頓:「你會這麼好心?」
「當然不是白讓你,」我松開手,將蓋頭塞她懷中,「幫我盜取密函,我做張人皮面具給你。
「從此以后你做王妃,我歸隱鄉野,老死不相往來。
」
紅錦思忖片刻,爽快應下。
只是望向我的目光中滿是鄙夷,「王爺可真是瞎眼,真心給你都不如喂狗,至少狗還知道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