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賺錢不為別的。
前世太后大權在握時,百姓便是民不聊生。
等到了天下置于陸鶴安手里,更是不惜舍去邊關百姓,也要我沈家滿門為紀云柔陪葬。
國以民為本,社稷亦為民而立。
而太后和陸鶴安,何曾在乎過百姓死活?
如今我沈家兵權還在手,又有我娘留下的書。
那這江山,也別怪我沈卿竹奪定了。
自從點金閣第一月盈利出來,我便和我爹攤牌了。
我爹本以為我又在胡鬧,揮袖便要出去吃酒。
直到我把我娘留下的書拿出,我爹這才難得神情正經了幾分。
他自然知道如今沈家面臨什麼局面。
近些年西北越加不安穩,又趕上年年南方水災。
即便如此,朝廷的賑災銀子和運往西北的軍餉卻是年年克扣。
誰能想到,我開這家店之前,侯府內也是驢糞蛋表面光,太后隨手賞賜下來的,隔日便往西北送,但光靠這點救濟哪夠?
長此以往下去,這是要邊關將士和百姓沒了活路。
前世沈家能助太子奪權,也是因為認定我后位穩固,想著這江山換他坐,總比太后強。
畢竟若真讓太后掌權,別說百姓和將士,怕是連我都活不了幾天。
而如今有了第三個選擇,我爹為何不肯?
我從一旁抽出一個卷軸平鋪展開,放眼看去便是東涼地圖。
其中勾勾畫畫不少山脈,全是這些年我讓聞呈派人探查的礦山地點。
東涼自三代前,便是沈家祖上隨著開國皇帝掃平的六國,定得天下。
而那時開始,東涼之外,便只有西襄,北夷兩處還圈地為政。
看地勢,這兩處要麼依山傍水易守難攻,要麼是地勢偏遠的苦寒之地。西襄不喜爭斗,每年都會向東涼進貢大量珠寶玉石以求安穩。而北夷則仗著天高皇帝遠,除了偶爾騷擾一番邊境,也沒起過大戰。
是以東涼除了內斗爭權,也算得上國泰民安。
這戰事少,便用不上那些個礦產資源,對這方面管控便十分松懈。
如今太后雖有意收回兵權把控朝綱,但也更關注內斗與自身的利益,倒是還沒對西北兩邊動過心思,以至于東涼大部分的礦山,幾乎都是疏于開采管理。
見此,我將聞呈喚了進來詢問起礦山進展。
聞呈有條不紊地給我匯報著,直到說到硫磺嘆了口氣:
「那硫磺,東涼真是少有,為數不多的只在北邊幾個溫泉山附近出現過,這還是費了不少心思才溜進去查看到的。」
「既是我東涼地界,先盤下來再說。」
誰知聞呈面露難色:
「這恐怕不太能盤下來,那溫泉山眼下都歸裕王殿下所有,前些年太后還為了給裕王殿下養身子,在那新蓋了一處行宮呢。」
我一愣,陸景嗣?
「咱們東涼總不能就那麼幾座溫泉山吧?」
「再要找,那就得去山脈富饒的西襄了。」
西襄?
我自然知道西襄礦山多,只是當年西襄公主都死在了東涼,現在去西襄挖礦,豈不死得更快?
掐算時間,若是再不開始動工開采,怕是趕不上。
看來,還是要去找一趟陸景嗣才行。
6
這幾日,我忙著在點金閣清算賬目,每天離開時為了掩人耳目,都會讓下人拎了大包小袋,被聞呈親自送上馬車。
這日我剛從樓上下來,卻遇見了被幾個貴女簇擁著的紀云柔,紀云柔才進京不過半個月,眼下這些人卻待她如多年好友一般親密。
打眼掃去,為首的竟是宋相家的大小姐宋婉寧和戶部侍郎家的次女蘇月蓉。
前世這二人因都對陸鶴安有情,便與我不對付,如今與紀云柔湊在一起,怕是壓根沒憋好心。
我瞇眼看著幾人,隨后叫來了聞呈,對他耳語一番,便自顧自往樓下走去。
果然下樓下到一半,就被人叫住了。
「呀,我當是看錯了,還真是三小姐呢。」
蘇月蓉笑著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拉到幾人面前。
紀云柔見是我,連忙行禮:
「紀云柔見過三小姐。」
我宛然一笑:
「紀小姐都快當側妃的人了,日后怕是還要我向紀小姐行禮了。」
紀云柔一臉驚慌,連忙擺手:
「云柔不敢。」
她如前世一般,人前還是如此一副柔弱模樣,卻道是咬人的狗不會叫,偏要玩扮豬吃老虎。
我沒管她,轉而笑著掃向一旁眾人。
「怎麼,各位也是來逛這點金閣的?」
宋婉寧上下掃了我一眼,見我身上穿的還是前年的舊衣裙,面露不屑:
「紀小姐初來京城,我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只是卻沒承想,三小姐竟還有銀子逛這種地方,聽聞侯爺日日為了軍餉發愁,連侯府老物件都當了個精光,如今三小姐買得起這點金閣的什麼呀?別是來摸一圈過手癮的?」
想當年協助太后擁立二皇子登基的就是宋相,他與太后也實則是蛇鼠一窩,連把我爹調回京中都是他出的主意。
而前世宋婉寧也對陸鶴安一見傾心,若不是宋相覺得陸鶴安日后必定要被廢儲,她怕是真能嫁入東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