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
陳君翊笑著點頭:「終身大事,多想一想是對的,等你想好了,隨時來找我,我等你。」
我說:「多謝陳大哥。」
我們如往常一般回到鋪子,就在我們準備熬煮新擬訂的糖水樣式時,出門送貨的小紀匆匆忙忙跑回來,滿臉驚恐。
「大消息!大消息!
「逸陽王在王府里聚眾謀反,被鎮西將軍帶著三千精兵圍困并當場斬殺。逸陽王府上下五十余口,無一存活。」
鋪內眾人嚇得目瞪口呆。
「他前不久不是才與逸陽王府的小郡主定親嗎?」陳君翊疑惑,「聽說郡主都住他家去了。」
「據說都是計呢。」
小紀喝了口水,擺開架勢。
「逸陽王一直賊心不死,又怕今上趁著他元氣大傷趕盡殺絕,于是主動提出來要把女兒許配給鎮西將軍,以為示好。但沒想到小郡主不答應嫁,連夜跑了。跑就跑了吧,反正他也沒打算真嫁女兒。可怕的是,郡主第二天因為肚子餓自投羅網,還對鎮西將軍一見鐘情,非要跟鎮西將軍回家去。
「逸陽王本來只想用結親的虛名換幾天今上掉以輕心,結果女兒真跑人家里去了,怎麼勸都不肯回家,被氣得不輕。
「再說那鎮西將軍,你以為他把人家姑娘放家里為什麼?是要拿人做人質和誘餌呢!
「今上早就命鎮西將軍盯著逸陽王,就等逸陽王鬧出動靜然后將他一網打盡。但可惜的是,逸陽王府有太上皇作保,今上不好妄動……」
「你等會兒,怎麼又有太上皇?」陳君翊不解。
「哎呀,忘記說了。這也是大消息。
「你們道太上皇為什麼好端端退位?
「當初西塞口一案,逸陽王才是幕后的大黑手。太子拿了逸陽王通敵叛國的證據,求請太上皇將逸陽王處死,但太上皇心疼自家兄弟,以自動退位來保全逸陽王一家。
「說回正事,今上雖然為了盡早繼承大統答應了太上皇,但一直防著逸陽王死灰復燃。
「小郡主一到鎮西將軍家,立刻被軟禁。逸陽王為此茶飯不思,終于按捺不住提前聚集舊部謀劃,然后就鎮西將軍抓了個正著。現場還搜出諸多兵器以及與西涼國往來的信件。逸陽王拒不受捕,帶著府中眾人要殺鎮西將軍,然后就全被當場斬殺了。
「今上這一回打逸陽王,就連太上皇也挑不出錯,簡直就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小紀終于停下來,眾人唏噓不已。
我卻想起別的事。
小紀說到軟禁,郡主這一個月確實從未離開過院子。可是,明明是她從不要離開,怎麼是軟禁?
如果真有人看守院子,我和謝嬸竟在此情況下一點也沒看出來……
那整條賓隆街,該不會都是他們的吧?
「郡主現在在哪兒?她知道王府的事了嗎?」掌柜林安發問,打斷了我的疑惑。
「聽說已經知道了,哭得要死要活,正要找鎮西將軍拼命呢。」小紀答。
「鎮西將軍奉旨辦事,找他拼命做甚?」我有些不安,想立刻回去,又想知道為什麼。
「這啊,說出來又是一樁奇事。」
「快說快說,你慣會賣關子。」客人催促。
「嘿,據說今上考慮到小郡主住鎮西將軍家里,原本是打算派李將軍去捉拿逸陽王的。但沒想到鎮西將軍主動請纓,非要去,還親自砍了逸陽王的頭。
這一番舉動把郡主氣得要瘋。」
「為何要上趕著去殺人?」陳君翊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有人說他專愛殺人時的感覺,有人說他搶軍功,還有人說他公報私仇……」
他話音剛落,街上忽然傳來異動,人一群群往昌吉河碼頭跑。
「怎麼了?」小紀這個八卦頭子趕忙跑出鋪子去問。
對面興奮異常,跑得頭也不回:「郡主在昌吉碼頭和鎮西將軍對峙,快去看!」
轟一聲,鋪子里的人亂起來。
我什麼也顧不上,拼命往碼頭跑。
不是說郡主被軟禁了嗎?她怎麼來的昌吉河?
還有周廷晏,以他的能力,郡主怎麼可能攔得住他?
我扎進人堆,又往里層擠,終于看到了周廷晏和昌和郡主。
郡主披頭散發,幾個我覺得很臉熟的勁裝女子正抱攔著她,將她往停在一邊的馬車里送。
郡主整個人被架空,但依舊蹬著腿反抗,情緒激烈,聲嘶力竭:「周廷晏,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周廷晏戴著面具,只露出一雙凌厲的眼睛。
他的目光從虛無的未知處掃過人群,短暫在某處停留,再定到郡主身上。
人人都等著他說話,但他什麼都沒說,直到馬車走遠。
膽大的百姓紛紛議論。
「真是個殺神!人家好歹也算他岳丈,他怎麼下得去手?」
「一個假岳丈,八字還沒一撇的,有什麼下不去手?聽說他以前還殺了親師父納投名狀呢!」
「這事我也聽說過,他從小就殺人如麻,專愛砍頭,心也太狠。」
「唉,就算不是岳父,人家姑娘和他處了這些日子,也當顧念一下人情。」
「他都不敢拿正臉示人,分明就是得罪人太多,怕人尋仇的樣子。
」
「聽說他家里人都死絕了,怕不是報應。」
「這種人,就算是出將入相,那也是要斷子孫緣,斷子絕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