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哈哈大笑。
「那小郡主一聽說了消息,連夜就跑了,現在逸陽王府還在滿城找人。」
「聽說這婚要是結不成,就要治逸陽王違逆君令,全家都得流放。」
大家又是一陣唏噓。
「可有誰見過那鎮西將軍?我好想知道,得是什麼模樣才能哄得今上為他如此。」
「嘿,你們今天來聽小老兒講話,我就把我珍藏的寶貝給你們看看?」老頭把手伸進懷里摸索。
「人家問鎮西將軍,要看你什麼寶貝……」一人不屑。
「嘁,小子膚淺。我這可是宮里頭帶出來的。」
老頭終于摸出一個布包,又從包里小心抽出一張羊皮紙打開。
「看吧,鎮西將軍的畫像,看完了你們都得認我做爺。」
圍觀的人紛紛湊過頭去,發出一陣陣驚嘆。
「果真貌美!」
「再美也是男的,你流什麼哈喇子。」
「男的又如何?今上不照樣喜歡。」
「哈哈哈,說得也是,吹了燈,誰還管……」
我怕他們言行無狀說出下流話來,趕緊去岔話。
「叔,綠豆湯好不好喝?要不要再來一碗?」
「余老板在啊,你看看,這人美不美?你們女子見了喜歡不喜歡?」
老頭把畫湊到我面前。
畫里的男子劍眉星目,身姿風流,與周廷晏有八分像,確實很美。
但我尚未婚嫁,當街議論男子成何體統,正要叫老頭不要吃糖說酒話,一個聲音插進來。
「這個人我見過。」
是隔壁的陳君翊。
「你怎麼能見過,據說鎮西將軍從來沒有在外面摘下過面具,就連這畫像都是頭一回,今早才傳出來的。」老頭反駁。
陳君翊也不在意,自顧自坐到我柜臺里和掌柜一處,隨口道:
「我雖沒有見過他的臉,但他的衣服我卻認得。你們不信盡可看那裙角,是不是有一只白色飛燕?」
大家又扯著畫細看。
「真有一只燕子!」
「當真啊!」
「陳老板你何時見到的他?是不是殺氣沖天那種?」
「是啊,你怎麼看見的他?」
陳君翊笑著。
「這事說來也巧。有一回刮大風,我遠遠看到對河云樓上有什麼東西在飛舞,便細細盯了看,看了好半晌才看明白是有人站在那檐角后,飛舞的竟是他的裙角。后來那人又來過我家屋頂,我因為他舉止怪異,便格外關注。可惜從來看不到他正臉,最多也就是個衣角罷了。」
大家又熱鬧起來,紛紛把注意力放到回憶昌吉河最近發生的大事上,開始討論究竟是什麼事能叫那時的太子爺帳下紅人親自到昌吉河蹲點。
「定是什麼大案!」
「我看不像,有大案早就爆出來了!」
「我猜多半是來看心上人的。云樓下邊是什麼地方,你們忘啦?」
云樓下是京城最大的酒樓,達官貴人往來不絕,佳人如云。
「指不定他來看誰呢!」
「我覺著像!」
眾人嬉笑起來,只有我心如擂鼓,轟得我心口眼角都在發熱。
周廷晏知道我和陳君翊一起為小貓做過縫合,又能精準地幫我把控每天糖水鋪的備貨量,還知道我的糖水哪些賣得好,哪些一般。
他到云樓做什麼?如果他是來看誰,會不會是我?
我死去的心又滾熱起來。
過往那些一起做糖水的默契,與他并肩殺敵時的生死相托,還有照顧受傷的他時那些親密,以及他說的讓我信他……
都變成了他喜歡我的證明。
如果他喜歡我……
我突然很想見他一面。
我隨意向掌柜交代了店鋪該如何為新皇登基慶賀的事就往回趕。
周廷晏,你是喜歡我嗎?
13
今天新皇登基,今天也是謝嬸的生日,周廷晏一定會回來。
果然,我急匆匆推開院門時,周廷晏正站在院子里。
他猛一回頭,看到我,目光里掠過驚喜。
「你回來了!」他說。
是的,我回來了。
可是,我沒有說話。
因為,一個布衣荊釵但高傲如孔雀的女孩橫在我們中間,氣勢逼人。
「她是誰?」她指著我,用居高臨下的語氣問周廷晏。
「她是我表妹。」周廷晏冷靜地說。
「她和你住一起嗎?我不喜歡她,你把她趕出去。」女子皺起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占有欲與驕縱無禮。
我立時明白,這位姑娘必就是那位逸陽王家的小郡主了。
只是小郡主昨天還為了不嫁周廷晏寧肯讓家族陷入危險也要逃婚,今日就擺上了周廷晏未婚妻的譜。
小郡主好快的心思。
周廷晏露出復雜的神色。
他在思考。
我實在以為這不應該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盡管他最后說:「她是我表妹,沒有人需要搬出去。」
小郡主癟癟嘴,橫了我一眼。
「晏哥,這位姑娘是?」我問周廷晏。
「哼,我是逸陽王府的昌和郡主,以后將軍的事都由我來管,你少出現在將軍面前。」
昌和郡主擋在周廷晏面前,代他回答。
「晏哥呢?」
我想看看周廷晏對待小郡主的發言會是怎樣的態度。
但周廷晏沒說話,任由小郡主扯著到一旁談風花雪月去了。
我看著他倆郎才女貌的組合,有一瞬間的失神。
小郡主心思快,周廷晏也不遑多讓。
前些天言之鑿鑿說不會娶小郡主的人,今日就把人領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