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袖中摸出一顆糖果,剝開糖衣炮喂給綠鸚鵡。
沒想到綠鸚鵡竟極喜吃我給的糖果:「女人,你拿捏了我的軟肋,看在糖果的份兒上,我保證不向外人透露昨晚所見之事。」
這只鸚鵡實乃有趣。
與它交談,我心情舒暢不少。
它食完糖果,一臉老成地說:「你可是在為昨晚之事煩憂?該選太子還是晏王?」
現在根本不是我選誰的問題。
我是太子妃,我還能選誰?
總不可能改嫁給晏王吧?
更何況,太子對我那麼好,我怎忍心再傷他?
至于晏王,我與他有緣無分。
見我沉默,綠鸚鵡感慨道:「不如都要了,反正他們五感互通,便宜外人,不如便宜你。」
連鸚鵡都這麼離譜,太癲狂了。
我嘆氣:「哎……」
小綠嘰嘰喳喳道:「一個是一見傾心的王爺,一個是日久生情的太子。
「一個把你捧在手心,一個把你置在心尖,確實是誰都放不下。
「他們為了你,連太子之位都不要,你給他倆一個家,你有錯嗎?
「太子和王爺皆為你要死要活,擱哪家姑娘不迷糊?你只是犯了世間女子都會犯的錯誤罷了。
「雖然你與太子在一起已經吃得很好了,不過,雙倍的快樂,難道不是更好?」
……
我憶起昨晚的畫面,臉愈發紅。
拋開別的不說,確實是雙倍的快樂。
若我是公主,他倆是面首,我或許真會將他二人都收了。
咳咳,打住,我怎麼能這麼想呢?
我有罪。
12
回到東宮,我給太子留書信一封。
說我要去行宮小住七日。
他見書信,應能猜到我眼下不知如何面對他。
欲先一人靜處,緩上一緩。
七日后的夜晚。
我挑燈回屋之際,被一雙手擁入懷里,他的語氣飽含思念:「晚螢,孤甚念你……」
我心中涌起一股內疚,鼻尖一酸:「夫君,對不起……」
太子自責道:「為夫那晚不應讓你去摘星閣,才會釀成大錯,為夫不怪你,你無須自責。」
他愈自責,我愈愧疚:「你不怪我?」
「不怪。」太子話鋒一轉,「為夫欲將太子之位讓給久晏,為夫只想要你,你可愿隨為夫私奔?」
「私奔?」我搖頭,緩緩道,「我爹娘待我甚好,我又是家中獨女。若我與你私奔,爹娘該有多傷心?我不能因一己私欲,棄爹娘不顧。你亦如此,你乃太子,更應心系天下,而非為兒女情長,放棄你現擁有的一切。」
太子愣了愣,旋即寵溺地揉了揉我的臉:「娘子所言極是,是孤考慮不周。你自幼嬌生慣養,若與孤私奔,免不了奔波勞累,孤舍不得你吃半點苦。
「至于太子之位,沒了孤,尚有吾弟頂上。不過孤若帶你一走了之,確會有負于父皇母后的期盼……」
太子打消了帶我私奔的念頭。
他語氣堅定道:「晚螢,無論如何,孤絕不會將你讓與久晏,你忘了摘星樓那一夜可好?」
夫君真是大度得讓人心疼。
有夫如此,我很知足。
我點點頭:「嗯,我們都忘了吧……」
他將我攔腰抱起,輕置于榻上。
窗外傳來一聲響動。
我循聲望去。
只見晏王立于黑暗中,從他受傷的神色可看出,剛才我和太子掏心窩的話,他都聽見了。
他似有千言萬語,卻未發一言,委屈與不甘皆往肚子里咽。
「娘子,專心點……」太子將我的注意力拉回來。
他知道晏王在窗外,故意宣示主權。
帷幔落下,遮住我們的身影。
晚風襲來,海棠花落了一地。
晏王將手心那枚海棠簪子收進懷里,頹然離去。
13
翌日。
我隨夫君回宮。
路上卻遭遇了埋伏。
刺客們是沖著刺殺太子而來。
太子此次來接我回宮,帶了一支侍衛隊,一支暗衛隊。
抵御刺客不在話下。
可重頭戲在后頭,林中傳來一陣琴音。
琴音直擊靈魂,我坐在馬車里,腦袋隨著琴音一陣陣抽痛。
侍衛大驚:「是琴鳥!」
琴鳥乃江湖第一琴師所養靈寵,琴弦是用琴鳥吐的絲制成。
琴師于十里之外撫琴,琴鳥飛至欲殺之人附近盤旋。
琴師彈奏之曲,能與琴鳥鳴叫聲相互輝映,殺人于無形。
內力高強之人都未必能抵御琴鳥攻擊,更別說我這種毫無內力之人。
我的腦漿都快被震碎了,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太子有內力,短時間內尚且能抵御琴音穿透。
這麼下去,等不到弓箭手前來支援,我就會腦漿爆裂而亡。
「晚螢,他們沖著孤而來,孤去引開琴鳥。」太子說罷,撩開車簾,跳上一匹馬,隨后命侍衛,「來人,護送太子妃回宮!太子妃不容有半分閃失!」
「遵命!屬下誓死守衛太子妃!」侍衛兵分兩路,一隊去保護,太子,一隊護送我回宮。
暗衛隊則在林中擊殺刺客。
馬車載著我殺出重圍,絕塵而去。
我掀開車簾,見太子帶侍衛朝與我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盤旋在林中上空的黑色琴鳥朝太子離開的方向飛去。
我正欲放下車簾,余光瞥見晏王策著馬一匹馬,朝太子追去。
晏王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飽含著難以言說的情愫。
我一時未讀懂是何意。
他為何要去追太子?
殺人的琴音離我越來越遠,我的腦袋終于沒有那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