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興奮過甚,又因醉酒,未留意那些細節。
眼下細思之,他與我夫君,確有不同之處。
譬如,在某個特定的時刻,他未曾咬我的耳垂。
亦未言平日那些令我面紅耳赤之語。
他很生澀,一直是我在主導……
我越思臉越紅。
忙尋衣衫遮身,神色窘迫道:「你為何不提醒我?」
「本王欲提醒,奈何剛叫出你的名字,你便吻了本王,令本王無法言語……」晏王的手還被我綁著,他勾唇道,「皇嫂,可以替本王松綁了嗎?」
我手忙腳亂幫他松綁,目光瞥見他身上布滿我留下的吻痕和抓痕,更加羞愧欲死。
「如何是好,若夫君知我與你……」我快急哭了。
忽憶起太子與晏王五感互通之事,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夫君不會已經感覺到了吧?
晏王用肯定的語氣說:「他已知曉,估計此刻正在提劍趕來的路上。」
我嚇得瑟瑟發抖。
腦補了太子殿下揮劍刺穿我胸膛的畫面。
任何一個男人,看見自己的娘子和別的男人偷情,都會發瘋吧?
更何況,我偷情的對象還是他的孿生弟弟。
真要命。
給我一塊豆腐吧,我在他趕來之前撞死得了。
晏王手腕上的腰帶解開后,來幫我穿衣衫,安撫道:「別怕,有本王在,天塌下來本王頂著。」
他話音剛落,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太子一腳踹開摘星閣的門,用劍指向晏王,目眥盡裂:「翟久晏,孤要殺了你!」
07
我膽子小,嚇暈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東宮。
天色大亮,太子不在東宮。
我招來婢女梅兒,心情忐忑地詢問昨夜之事:「梅兒,本宮昨夜是如何歸來的?」
梅兒垂著眸說:「回太子妃,是太子殿下抱您歸來,昨夜殿下還幫您清洗了身子。」
經過梅兒這麼一提醒,我昨晚昏迷中隱隱有知覺。
我夢見太子在幫我沐浴,夢里的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可還是很溫柔,很仔細地幫我清洗著。
沒想到竟然不是夢。
難以想象,他幫我洗身子的時候,該有多傷心。
我愈發覺得對不起太子。
梅兒伺候我梳洗更衣,我又問:「太子他沒事吧?他現今身在何處?」
梅兒小心翼翼地稟道:「聽聞太子殿下昨夜在摘星閣和晏王起了爭執,二人皆負傷,皇后娘娘親往勸架,且下令封鎖了消息,無人知曉昨夜摘星樓發生了何事。太子殿下今早入朝,至今未歸。」
看天色,早朝已畢,太子尚未歸來,想必是被皇帝留下了。
昨夜母后勸架,陛下與母后定然知曉此事。
雖然其他人不知道,可足以讓我無地自容。
我萬念俱灰道:「梅兒,去尋一白綾來,須三尺之長。」
梅兒一臉警戒:「娘娘,您莫不是欲尋短見?萬萬不可!太子殿下上朝之前,特意叮囑奴婢,若娘娘問奴婢要白綾,斷不可予。殿下還一臉嚴肅言,若娘娘有半分閃失,定要奴婢人頭落地。」
夫君果然是懂我。
居然連我想要上吊都猜到了。
他捏住了我的軟肋,知我不忍心梅兒受罰,故意對梅兒放狠話。
行。
那我就不上吊了。
等太子回來,我再認錯。
無論他怎麼罰我,我都認。
梳妝畢,皇后遣太監前來傳口諭,說皇后娘娘請我過去陪她用膳。
我心中一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母后此舉,莫不是要對我公開處刑?
倒不如直接賜我一杯毒酒,讓我一了百了。
08
我懷著沉重的心情,移步至皇后的坤寧宮。
皇后坐在膳桌前,和藹可親地招呼我:「晚螢,過來坐。」
我哪里敢做啊?
我所犯之事,若放在民間,可是要拉去浸豬籠的。
我徑直跪地,認錯態度極為誠懇:「臣妾有錯,請母后責罰。」
皇后目光閃過一絲了然之色,起身將我扶起來,言語溫和:「錯在晏兒,你何錯之有?」
皇后平日待我極好,我們雖為婆媳,卻親如姐妹。
未料在此大是大非之事上,皇后竟能如此冷靜,毫無責備我之意。
她牽著我的手,令我坐下用膳,親自為我夾菜。
嗚嗚,這樣的婆婆去哪里找啊?
皇后覺得我沒錯,可我自己不能是非不分,錯了就是錯了。
皇后愈顯大度,我愈感愧疚:「母后,昨夜臣妾醉酒,一時糊涂將晏王殿下認作太子,錯已鑄成,臣妾有負太子殿下,求母后責罰。」
皇后輕嘆一聲,風輕云淡地說:「辭兒和晏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身形和聲音皆無差別,別說你醉酒認錯,我這個當娘的,亦時常將他們兄弟二人認錯,故而,實非你的過錯。」
皇后見我滿臉愧疚,安撫道,「錯在辭兒和晏兒。
「辭兒也真是的,明知道晏兒覬覦你久矣,昨夜宮宴畢,不送你回東宮,反叫你去摘星樓相候,平白給了晏兒可乘之機。
「再說晏兒,也是個沒自制力的,明知你是他皇嫂,還眼巴巴地湊上去,占盡便宜的是他,錯亦在他。」
聽了皇后的一番言論,我的三觀被震碎了。
所以,我當真沒錯?
錯在是太子和晏王?
皇后也太懂安慰人了,來的路上我還想以死謝罪,經她開導,我心里好受多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母后,太子會休了臣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