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是我的丈夫,你難道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考慮一下,就算你攔不住、不想攔,下旨的也不該是你。」
裴瑄的目光突然開始躲閃。
「寒秋,當時明明是你說只當我是君,做好一個太子妃的本分,不會愛上我,那個時候你何時當我是你的丈夫?」
我愣住了。
這句話是我離家前與母親所說,當時我對裴瑄確實一點感情都沒有。
太子與太子妃,自當先君臣,后夫妻。
我一直忖度著君臣之別,確實沒上心過夫妻之宜。
「趙寒秋,我知道你因此一直怨我,對我說話夾槍帶棒,但你若是我,不一定會比我做得好,當初沾染上此事的,只有趙家得以保全,為了讓你安心,瑾之出生才十日我便請旨封他為皇太孫,此后更是空置后宮,父皇賓天后就找個由頭把你父兄接了回來。」
「我捫心自問,對你,未有愧。」
我知道,裴瑄說得有道理。
但我何曾有愧?
「裴瑄,那你可曾站在我的立場上想一想?沒有母家的裨益,當初我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皇城的那些人哪個不想往你房里面塞人。而我與你不是一般夫妻,皇家夫妻能有幾分真情在?我唯一一次想把真心交付給你的時候就換來了父兄流放的消息。你說你不容易,我知道,但我不能理解。」
一口氣把對對方的怨氣都吐露出來,我和裴瑄都舒服了不少。
相視一笑泯恩仇。
畢竟都是老夫老妻了,吵那麼多年都不散是因為都對彼此的心思了解得門清,但誰都高傲得像倔驢一樣,遇到問題不溝通,只是無效的互懟。
如今話說開了,倒輕松了不少。
我倆很熟悉地又滾到了一起。
和上次的滾不一樣,這次是真滾。
17
不久后,我和裴瑄查到了遇刺當日的線索。
全部指向一個人——張宗玉。
就是跟在裴瑾之身邊的老太監。
張宗玉是裴瑾之最信任的人,登基后甚至還把京畿護衛隊給了他。
矛頭指向張宗玉,就是指向裴瑾之。
我捶了裴瑄一下:「都怪你!」
裴瑄神情很是復雜。
五年前,裴瑾之不知道從哪里染上惡習,喜歡上孌童。
當朝太子若是有此怪癖,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所以裴瑄便悄悄地處置了那孌童,這件事除了我和裴瑾之還有幾個心腹,誰也不知道。
「難道瑾之是因為這件事和我們生怨?」
我兩手一擺弄:「不是我們,是你自己。若真是如此,我也是被你連累的。」
沒辦法,和裴瑄頂嘴頂習慣了,若是不懟上兩句總覺得心癢。
就算我有點欠兒吧。
裴瑄也是看出了我這個習慣,無奈地搖搖頭。
但搖頭之后,就是落寞。
我倆商量之后決定,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提。
我們兩個當事人都不追究了。
可是瑾之卻偏偏找我們。
「陸大人、三小姐,這案件你們兩個查得怎麼樣?可有什麼進度?」
裴瑄淡淡地看著瑾之,目光從瑾之身上漸漸地落在他身后的張宗玉身上。
請罪道:「陛下,臣無能,現在還沒有頭緒。」
裴瑾之扶起裴瑄,笑著說:
「哈哈哈哈,沒想到斷案如神的陸少卿也有遇到難題的一天。」
瑾之的這種表現讓我心又驚又寒。
他一點難過都沒有,反而有一絲絲的雀躍。
這種情感,對于他來說是正常的嗎?
瑾之當真因為那件事情與我們隔閡至此?
「三小姐,你有什麼話要說的沒有?」瑾之突然冷不丁地問我。
「臣婦沒有。」
瑾之兩手一攤,嘆口氣說道:「那真是可惜了,我作為兒子,不能為父皇母后查出真兇,當真是不孝。」
瑾之留裴瑄單獨說了會兒話,讓我在外間飲茶。
18
從皇宮出來后,我和裴瑄同時回頭望了望高高的宮墻。
「十幾年前,你抱著瑾之就站在那里。
「一晃都十幾年過去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裴瑄突然很感傷地對我說。
我拍了拍裴瑄的后腦門,讓他不要胡思亂想:
「陸大人,陸少卿,陸宣,現在你不是皇帝裴瑄了,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說是這樣說,但裴瑄還是背著我偷偷地去調查張宗玉。
若不是張宗玉帶兵圍住了我和裴瑄,我怕是還被蒙在鼓里。
「裴瑄,你又去查什麼?惹什麼事啦!」
我小聲地問裴瑄。
裴瑄讓我別怕。
「人都帶兵圍住我倆了,在這荒郊野外動動手指就能把我們滅了,我能不怕嗎?」
我和裴瑄是去西山賞梅花的。
只不過如今看來,梅花沒有賞到,我倆身上怕是要開出梅花!
張宗玉一貫瞇著眼,輕哼一聲:
「陸大人,陸夫人,雜家送你們兩個上路吧,誰讓你們堵了雜家的路。」
他揮揮手,身后的士兵就揮劍向我和裴瑄襲來。
這麼多個人,一人一刀都能把我和裴瑄砍成肉醬!
我和裴瑄往后退一步,那些人就往前進一步,直到我們退無可退。
許寒春竟然帶兵過來了!
我一眼就看出來她身后那些人是瑾之的私兵,都是一頂一的大內高手,只有天子才能調動。
那些人很快就扭轉局面,把張宗玉等人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