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匪勾結,綁架難民,私藏礦山。
整個刑州怕是早就入了裴睿囊中。
8
氣氛變得凝重,裴爍摸了摸下巴,突然「嘶」了一聲,冒出一句:「想喝酒了。」
其余兩人見怪不怪。
而以為他有什麼真知灼見的我有些無語。
「明天不是還有正事要做?」
「小酌幾下意思意思唄。」
裴爍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
他拍了拍胸脯,朝我樂呵呵直笑:「我們三酒量那叫一個絕,跟國子監里那群家伙斗酒時就沒輸過。」
我很給面子的「哇」了一聲,但還是想不通:「斗酒有什麼好玩的?」
單純比酒量的話也太無聊了。
裴慎像是察覺我心中所想,溫聲解釋:「酒只是其中一環,斗詩舞劍打鳥擲箭之類能玩的可多了。」
這下我腦海里終于就有了畫面感。
文人斗酒詩百篇,武將豪飲劍指月。
又唱又跳,可真熱鬧。
裴爍估計也是被腦海里的畫面勾起了興致。
他咂了咂嘴,拍案而起。
「三哥!我們去找點酒來喝吧!」
「明天我和裴慎就要走了,當作是我們離別前的踐行怎樣?」
我雙眼噌的一亮,立刻起身附和,轉念一想也象征性地求了求裴淯。
「可以嗎?」
裴淯幽幽一笑,語氣陰陽怪氣。
「心肝兒想做什麼,我這個快當爹的若是不允,怕就更不是個東西了。」
我:……這人真小氣。
喝酒的地是裴爍找的,不愧是皇子,有樹有花還有燈,弄得那叫一個附庸風雅。
酒過三巡,裴爍話語一轉,羞澀道。
「出城前我不放心,專門去尋了一趟父皇。我心悅顏婳,我想娶她為妻。」
裴慎笑得樂不可支。
「你確定顏婳也喜歡你?」
裴爍聞聲一愣,語氣有些不確定。
「可以慢慢培養……的吧。」
「那要是顏婳不愿嫁你呢?」
他徹底冷靜了,面無表情癟了癟嘴。
「那我以后就收一群如花美眷放在院子里養著,把愛分給其他妹妹們。」
雖然是自暴自棄的玩笑話。
但我還是忍不住反駁。
「人心又不是烙餅,怎麼能掰碎了這個分一點,那個分一點?」
裴淯眸光流轉,薄唇輕啟。
「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重重點頭。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我是不懂男女情愛,更沒有喜歡的人,但若是有了,那便是要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裴淯指尖向上。
杯中酒液盡數滾入喉腸。
再開口,嗓音輕啞。
「我記下了。」
合著盈盈酒香。
9
四人把酒言歡到深夜。
第二日我醒來后才得知。
裴爍已經駕馬南下去了魏州。
等用過午膳,裴慎北上前往滄州。
裴淯只身犯險,深入礦山,半個月后,解救了難民,并將計就計在四皇子的私兵中調進了自己的人。
除了在追殺往盛京傳信的四皇子親信時不小心腹部被砍了一刀外,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是裴淯說的。
對此我表示:呸。
那麼長那麼深的傷口,幸好是當初吃了我的根,要不然早就死馬背上了。
我是祥瑞!
然而沒閑怡太久。
下午,裴淯在滄州的暗樁來信:
——六皇子裴慎失蹤,已有三日。
當晚,家里闖進一人。
裴淯困惑中帶著幾分驚訝。
「薛元?」
跟裴爍同被派遣至魏州剿匪的薛小將軍在看見裴淯的那一刻,目光悲重。
「殿下!裴爍……死了!」
我心一驚。
裴淯倏然向前幾步,又捂住腹部彎腰難受地抽氣,「……死……了?」
原是。
天子賜婚顏婳嫁于四皇子為妃。
顏婳拒婚,多次求情未果,于房中自縊。
「外人只見顏娘子日日出入東宮,以為你倆兩情相悅,故設局引你回宮,想營造太子逼宮假象,可誰知……」
裴爍歸心似箭,卻被一箭釘死在宮墻上。
薛元眼神浮現出恨意,「安國侯世子來信,那日裴爍情急之下騎馬入宮,還沒過城墻就被四皇子射死在宮墻上,待看清已去之人的臉時,四皇子脫口而出:怎麼是他。」
有心之人立刻就懂,四皇子真正想害的人,是太子裴淯。
裴淯擰眉。
「父皇會信?」
薛元深呼吸一口氣,啞聲道:
「昨夜一同前往宮門的還有安國侯!」
安國侯長年征戰沙場,保家衛國,軍功赫赫,得圣上眷寵也得民心眷顧。
而安國侯世子與六皇子交往密切。
薛元壓低了聲音:
「安國侯得到的消息是四皇子逼宮。」
結果就是,手握兵權的重臣和怒氣沖沖的皇子在城門相遇,做實謀逆的罪名。
「現下無召而歸視為反。」
「殿下,這是圈套,不能回!」
10
夜轉深,如墨濃稠難化,街上闃寂無聲,連蟬鳴聲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裴淯略加思索,呼吸一滯,驟然起身。
「刑州不能待了,立刻出城!」
也是這時。
窗突然被風吹開,燭光盡數熄滅,手握砍刀的黑衣人沖了進來。
薛元護著我和裴淯向外躲。
又是這時,門從外被人踢開,長劍染血的黑衣人沖了進來。
他們身后,院子里,裴淯的一眾精英侍衛倒在地上,死狀慘烈,已經斷了氣。
薛元踢開朝裴淯撲去、手持砍刀的一黑衣人。那人撞上書架,倒在地上。
我躲在暗處,舉著花瓶重重砸在手持長劍的一人頭上。那人悶哼一聲后退幾步,踩在那倒在地上的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