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派往刑州的巡撫莫名其妙死了,天子重新任命新的人接替刑州巡撫之位,結果不過三月,人失蹤了。
經此,大臣們對于刑州的情況多少也有了猜測,紛紛眼觀鼻、鼻觀心,不愿去趟渾水。
最后這事就落到了裴淯頭上。
聽說這次一同被派出去的還有六皇子裴爍和八皇子裴慎。都是太子黨的人。
我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一紫一藍兩人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兩位臥龍鳳雛。
紫衣服的臥龍拉著我的胳膊,兇神惡煞的問:「就是你欺負的顏婳?」
我當然不依,爽快地撇清關系。
「人是裴淯丟的,不關我的事。」
雖然他人現在不知道去哪里了,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可不能傷及無辜。
誰料對方耳朵很有問題一樣。
「居然親口承認了,膽子不小嘛!」
我悟出點東西。
「你是不是不敢惹裴淯?」
紫衣服的仁兄沉默半晌:「哈!都說三哥在東宮金屋藏嬌,怎麼是個盲女,待小爺我揭開這白布,定要看看你長什麼樣!」
我:……呵。
俺要告訴你娘,你是個孬種!
白布落下。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
仁兄遲疑:「……你這也不像瞎的啊。」
我沒好氣:「我也沒跟你說我是瞎子啊!」
「那你戴條白布做什……你身上什麼味道?」
說罷。
他居然朝我脖子上聞了過來。
一直靜默坐在一邊的藍衣服這時終于出聲制止:「六哥,你這行為屬實孟浪了,快放手,三哥發起脾氣來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哦。
我還真猜對了。
紫衣服的是六皇子裴爍,藍衣服的是巴皇子裴慎,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怕什麼,天塌下來,六哥給你頂著,」
裴爍朝自家弟弟揚了揚下巴:「不過這小娘子身上的味道竟然跟三哥的一樣欸。」
裴慎一愣,上前嗅了嗅又退開,眼底閃過幾分不可置信:「確實,腌入味兒了。」
「難怪向來不近女色的三哥會特意把人接進東宮,但……無媒茍合這事做的也太不光彩。」
裴爍扼腕:「太急色了。」
裴慎嘆氣:「要是被御史臺那幫老家伙知道了肯定要參他一本。」
我滿頭問號。
這些人在說什麼??
馬車簾子被撩開,裴淯坐了進來。
「看起來很開心啊,加我一個?」
裴爍眼睛一亮,立馬湊了過去。
「三哥,我想跟你一道去刑州,反正魏州離得近,那里有薛元坐鎮,我不慌這一時。」
裴淯目光又移向裴慎,后者苦笑。
「父皇只是找了個理由把我跟著打發出來,水患的事由工部右侍郎出面就行。」
「留下可以。」
裴淯輕擺折扇,氣度雍容。
「裴慎五篇經文,裴爍五百俯臥撐。」
裴爍不服:「憑什麼?」
折扇合攏,扇柄點了點我。
裴淯似笑非笑。
「我的人。」
兩人灰溜溜離去。
馬車內陷入突兀的靜謐。
我悄悄挪屁股,想縮到墻角蹲著。
裴淯抓住我的腳踝生生把我拽了回去。
他半闔著眼,垂眸不虞。
「躲什麼?」
「陪我看會兒子書。」
看個屁的書。
說的那麼文雅。
結果每次看的都是春宮圖!!
欸……不對。
我抵在胸前的手一松力。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眼睛好了?」
裴淯顛了顛大腿,我滑進他懷抱的更深處。
他笑:「你看到喜歡的姿勢時,會臉紅。」
我:!!!!
「胡說,我才沒有!」
裴淯輕哼一聲。
我氣不過,扭過頭往他手里看。
結果這次不是圖,是封信。
內容很簡單,就三行字,但字里行間密密麻麻寫滿了四個字:黨派紛爭。
也就是說,刑州地方官員的背后之人恐是盛京內的某位大臣、重臣又或者——皇子。
畢竟也沒有這麼巧的事。
刑州山崩。
滄州水患。
魏州難民失蹤。
偏偏這三個地方還相互比鄰。
裴淯收了收攏在我腰間的手,低聲問:
「琪琪你說這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
這種私密的話題別來找我啊。
我直接裝傻。
「你別問我,我看不懂字。」
裴淯拖著嗓音「哦」了一聲,促狹一笑。
「原來你還是喜歡看有圖的。」
我:……嘖。
5
裴淯身邊有 7 個影衛。
為了防止盛京里的背后之人給刑州官員通風報信導致身份暴露。
他讓影衛中的 3 人扮作他和侍衛的模樣,提前五天先去了刑州掩人耳目。
自己則編造出揚州鮑氏嫡子鮑渭的新身份,在暗中進行調查。
畢竟出門在外,若是想在最短時間內不經意間引起最多人的注意,錢就成了最佳因素。
而且根據裴淯的意思,揚州本來就是兩淮鹽運使司所在地,從事鹽業的豪商巨賈多數都集中在那里,所以出自業鹽起家的鮑氏,鮑渭富家公子的身份也就說得過去。
為了迎合身份,初到刑州,裴淯就買下了一座大宅子。
置辦妥當后,我們隨便拉了一位送東西來的店鋪老板問起五障山的事。
那老板一聽山名就直搖頭擺手。
「欸,可不興走哪條路,那路崎嶇陡峭,每至晨昏山間還會起大霧,本地人都容易迷路,更別說去年開始突然頻繁山崩,嚇人的很。
」
說完,他又有些狐疑地瞇起眼睛打量我們,有些遲疑地問:「你們走哪條路做什麼?」
裴淯平靜道:「我們過幾日要去揚州,聽說五障山是條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