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我只得戴了面紗。
「勞煩這位爺,可否替我找一個人?他叫鄧玄,大概是哪位小兵。」
不知道鄧玄如今在軍營算是什麼地位,不過他也才來月余,我猜想應該也只是一位小兵。
遞給那小哥一枚玉佩,上面刻著李字。
李庭管轄的軍營,自是認得李世子的玉佩。
「姑娘,您找鄧大人?
「您不會也是鄧大人哪位青梅竹馬吧?」
他猶疑般地詢問我。
鄧大人?
青梅竹馬?
「什麼青梅竹馬?」
「我不找什麼鄧大人,我就找鄧玄。」
「對啊,鄧玄,倆月前新來的鄧大人嘛!」
小哥看了兩眼玉佩,又看了兩眼我,為難道。
「姑娘不瞞您說,看您這玉佩就知道您是個有身份的。
「但再有身份,咱也架不住一個月來七八個姑娘尋鄧大人啊!
「這左一個公主右一個郡主,剛走一個林女俠,又來一個趙姑娘……大人說了,今后誰來尋他都是不見的。」
七!八!個!姑!娘!
好!
好哇!!
我感覺一股子氣直沖腦門,手里牽著的韁繩都恨不得絞碎。
好你個鄧玄!
怪不得之前跟個啞巴一樣對我的追求愛搭不理,原來是紅顏知己無數,都挑花眼了吧!
「成!不見是吧!」
我氣憤地把玉佩奪回來,「告訴他!我景寧看上別人了,今兒就來通知他一聲!
「要不要去吃本小姐的喜酒,讓他自己看著辦!」
飛身上馬,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虧我還擔心他一個小小暗衛在這漠北吃不好睡不好遭遇埋伏。
合著人家早樂不思蜀呢!
05
一路奔波早就精疲力竭。
找到鎮上一家酒樓,開了個包間。
「小二!上酒來!有多少給本小姐上多少!本小姐有的是錢!」
沒承想啊,一月前李庭成親,我剛得知鄧玄遠走漠北的消息,在隨生樓喝了三天三夜。
這一路追到漠北,又給自己喝得個爛醉。
「我景寧,就當犯賤!嗚嗚嗚嗚~
「偏生還真追你這麼遠,把太傅府,把我爹的臉都丟盡了!嗚嗚嗚嗚~
「狗李庭,自己死壞,手下的暗衛也一個德行嗚嗚嗚嗚竟然也不知道提點提點我兩句!」
一想到那個小兵說一個月來了七八個姑娘尋他,我的心就氣得直抽抽。
「鄧玄!你個臭榴蓮!爛香蕉!本小姐……咳!才、才不稀罕你呢!」
「小姐不稀罕誰了?」
耳畔好像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
我撐著沉重的頭,吃力地抬起來。
鄧玄竟一身軍袍,彎下腰直盯著我,嘴角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完了。
這喝得太多了,不僅出現幻聽,連幻覺都出現了。
扶著桌子,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指著面前之人。
「鄧、鄧玄!我可告訴你,喜歡你這事,我認了!
「但你看不上本小姐,本小姐現在還看不上你呢!
「我不追著你了!你愛去哪去哪,愛找誰找誰,我不伺候了!」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人生十八年沒有一刻像今天這麼生氣過。
但我心知,除了生氣,更多的是羞恥、惱怒。
不是?
鄧玄怎麼就會沒看上我呢?
我這個條件,鄧玄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更重要的是!
「本小姐一個大美人,還是太傅嫡次女!
「什麼公主郡主,這個姑娘那個姑娘的,她們有我好嗎!
「他鄧玄區區一個暗衛!被本小姐喜歡,他賺大發了好嗎!」
實在想不明白啊!
明明……明明他對我……也是頂頂好的,怎麼就不是喜歡我呢?
難道我就跟那話本子里一樣,遇到一個薄情郎,人前對我好,人后把我拋。
轉頭他娶了新歡,我成了舊愛。
不對!我連舊愛都算不上。
我只是他的妹妹!
想著想著更加難過得要死,扯開喉嚨就開唱。
「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在擔心你是否誤會~」
我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的不滿,也不管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幻覺。
借著酒勁,使勁兒地撒酒瘋。
可惜我真喝得多了,后面直接斷片。
只記得一雙有力的手托在我的腋下,又要防止我摔下去,又要注意與我的距離。
溫柔又擰巴。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在一間簡潔的房間里面。
猛地坐起來,把自己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才稍稍放下心來。
隨后酷酷敲起自己頭來。
幸好沒出什麼大事,不然我真的沒臉回京城見我爹了。
長姐總說我冒冒失失,這下可給她說中了。
環顧了一下四周,屋內擺設簡潔干凈,倒不像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門外傳來聲響。
「誰?」
推門進來的,是鄧玄。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不穿暗衛的那身黑色緊身衣。
玄色的袍子,腰間袖口幾抹朱紅,很有些翩翩少年郎的意思。
「小姐可算醒了。」
未等我開口,他端著一碗湯藥坐到我的床前。
「可有頭痛?來,把這碗醒酒湯喝了,解解酒。」
他端著勺子等著我,我偏不喝。
「你怎的在這里?」
「手下人來報,說是有個執世子玉佩的人找我,我一想便是你,便急急趕來了。
」
他偏了偏頭,如今倒是一臉深情的樣子。
可我因著那八個姑娘的事還在別扭不愿他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