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姐一巴掌將我扇倒在地,叫我求她才考慮。
一旁的晁策看著我滿身傷,只說:「你這樣實在不適合去見裴公。」
他們欠我的,從來都不只是一條命。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冷,春眠愣了下,有些遲疑:「那小姐……現在我們是回裴家嗎?」
「不,我們去臨安袁家。」
袁家是我故去阿娘的家,也是我最大的底氣。
重來一世,這一回,我麻溜死遁跑回了外祖家。
屬于我的一切,我都要拿回來。
阿娘給我的人生,我必將珍視如珠。
不該給晁策的一切,他一根針都不配得到。
7
回到臨安城袁家那天,整個袁家徹底驚動了。
外祖母看著我這和原身幾無差別的臉。
將我糅進懷里,肝兒啊肉啊叫了一通,然后將年紀相仿的重孫輩叫出來一一給我介紹。
二舅母摸著眼淚,說我和我娘小時候一模一樣。
外祖久久看著我仿著爹爹的筆跡寫的信,沉吟著一錘定音:「憶姐兒既是我袁家人,自當留在袁家,息婦,以后就勞你費心。」
后來我才知道,外祖認出我字跡是模仿的,但正因為這般熟悉的模仿,反而讓他徹底信了我的由來。
二舅母極溫柔,待我極好。
但小表哥可不是,他大我三歲,家中獨苗,上躥下跳,頑劣不堪。
如今我來了,他做什麼都會因為我少挨罵,于是事事拖上我。
加上我給他出主意,直接吊打外面那幫惹事的小子。
小表哥更是將我視為狗頭軍師,言聽計從。
所以,我第三日就順利讓他帶我找到了那個未來名滿京都如今落魄的神醫葉歸農。
葉歸農原是個獄卒,在獄中跟高人學了岐黃之術,但無才無師承無法考試,只能做個落魄游醫。
我雪中送炭兩回,他再不將我當普通娃娃,也同意將自己獨家丸藥給我。
我磕頭謝過,請外祖派人連同我的口信即刻送回給病重的父親。
父親聽我想起過往,且不喜晁策要割席過往后,立刻回信說我想要做什麼,為父全都支持。
但愛屋及烏結束,阿爹曾給晁策的那些支持,也全都沒了。
8
而我在臨安樂得自在。
自打我慧眼識珠,葉神醫名氣大增,更將我視作忘年交。
接著年歲采買,我又拿出銀子支持他擴展醫館,加上年末備藥選地聽了我主意,穩穩避過兩次險事。
一來二去,我的掛名竟也在醫藥行上有了一席之地,每年雷打不動的錢莊分紅。
一摞一摞的銀票堆起來。
煞是好看。
果然,有了銀子,氣勢和心情水靈靈的更好了。
小表哥讀書是個不成器的。
但他打架不錯。
這日我倆在街頭,偶然見到一個清俊小奶包被幾個紈绔欺負。
我一抬下巴:「二哥,去打那幾個。」
二哥看了一眼:「不去。那是巡撫家大兒子、刺史家的鼻涕蟲,哦,還有知州家的咬人愛哭鬼,我去我爹肯定會打我,你求情也要打。」
「二哥,一定去。聽我的。」
二哥又看了眼那個被圍在中間衣著普通的小奶包。
幾個下人遠遠站著,就他被圍著按在地上打。
「的確該去,三打一,欺負人不是。」
在等那三個紈绔跳著腳一邊哭一邊罵二哥找死時。
我上前蹲下,給小奶包遞上帕子,然后溫聲問:「小弟弟,你沒事吧。
」
小奶包本來還扁嘴故做堅強,聽到我問直接哭出聲來。
我堅持將小奶包帶回了家。
二舅本來怒氣騰騰,看到我硬生生壓下,再看到小奶包表情有點復雜,他斂神讓人先帶小奶包下去梳洗。
「知道他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這個小奶包是個不起眼的小皇子,他母妃出身寒微,又和如今正紅火的大皇子母妃皇貴妃不和。
這小奶包在宮中總是生病幾次要命,他母妃哭求了天子,讓他回到母族臨安問藥,其實就是避難。
但落毛鳳凰不如雞,皇貴妃的馬屁下面人誰不想拍,這幾個小紈绔就是在大人的默許下,以「還是孩子不懂事」的名義,想方設法搞事。
但他們不知道,未來這小奶包可是一人之下。
他母妃雖出生一般,但生了兩個兒子。
小奶包那不愛說話的哥哥二皇子才是天子真正的心頭愛,被封為太子后,小奶包直接躺贏。
上一世正是我阿爹站位準確,緊急關頭密送幫了二皇子,最后才有機會推舉了首鼠兩端的晁策上位。
這一世,輪到我先來買股了。
我就想買個護身符。
9
很快,小奶包加入了我們隊伍。
他母族不盛,本就護著小皇子吃力,樂見兩家交往,自是客氣禮待,更松了口氣。
我更是抓緊時間,從小給他講足了做人要知恩圖報的道理。
「叫姐姐,姐姐現在照顧你,你以后長大也要好好照顧姐姐。比如,姐姐的銀子,別人想要,你得幫忙對不對。」
「可是,你明明比我小……」
「哦,那個皮影戲還想不想看了——」
「姐姐……」
我帶著他們兩個逛臨安城。
哪里有好吃的,哪里熱鬧,我門清,看得二哥都一愣一愣。
偶爾也遇上麻煩。
比如幾個紈绔,總是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