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9
周秉安抬頭,十分認真地看著我。
「殺他之人,必定是力量弱于他的,所以選擇了下藥或者偷襲。
「而這個人,一定是死者意想不到的人。」
他眼神灼熱,等著我接下來的話。
「侯爺認識死者,定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兇手,未必是男子。」
死者年近四十,已能為王爺做事,官也不小,必定是個聰明人。
一般聰明人,必定多疑。
而他雖是男子,卻身量不高,是個十分文弱的讀書人。
這樣的人,都要用偷襲迷藥的方式。
那麼行兇之人,必定心理上是害怕死者的。
周秉安聽完,眼中光芒掠過,似乎已經心中有數。
我掀開簾子,脫下防護的衣衫面罩,清洗雙手。
周秉安隨我一起走了出來。
許久,他還是沒忍住問出聲:「柳柳,這些年,你一直待在青陽郡?」
我浸水的手頓住:「侯爺,民女就是青陽郡人,自然從小到大都在這里。
「既然今日之事已經解決,民女告退。」
要我承認這個名字,不如殺了我痛快。
我轉身想走,卻被他一把拉住:「你不肯認,是恨我嗎?
「因為你父兄?可你也不是她。」
他到底還是察覺出來我不是原主了。
30
看我沉默,他繼續說道:
「其實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了。
「你一直想走,是因為青陽才是你真正的家鄉嗎?
「所以你恨我將你困在京城?」
對于古人而言,穿越這種事難以想象,所以他覺得我是借尸還魂,也正常。
但實際上,我并不恨他。
沒有他,我從前過不了松快日子。
我三天兩頭想逃跑,又不知道古代法則,沒他護著我,怕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大人,民女已嫁為人婦,同大人說這些,恐怕不合適。」我掙脫他的手,行了一禮。
他的手空握在原地。
接著看著我說:「是你說,你心里只有我,沒有我你活不下去。
「也是你說,這輩子你都會陪著我。
「怎麼下了床榻,你說的話就不算數了?
「我等著娶你為妻,每日盼著想著,你卻只想跑。」
我抬腳踏出門時,卻聽見他在背后道:「說到就要做到。
「哪怕你成了親,本侯也能將你搶過來。
「看你夫君能不能守得住你。」
我翻了個白眼,他以為自己在強取豪奪呢。
31
隔日我是被林隱鶴吵醒的。
「娘,我去不了學堂了。」
我迷蒙睜開眼睛,看見他站在我床邊:「怎麼了?」
「我們家被圍住了,那人還說他是我爹。
「娘,我爹不是埋在城郊嗎?」
我這才清醒了些。
昨日見了周秉安,我就知道會有這個發展。
只是他都知道我在哪了,再想立刻逃跑,顯然不可能。
何況在這生活多年,要走也要清算一下物品。
所以我沒想著立刻帶著孩子走。
我以為周秉安會使點別的手段,沒想到來得這麼直接。
活像來捉奸似的急切。
「他真是我爹嗎?」他黑圓的眼眸中,閃過絲絲亮色。
我思索片刻,回道:「是。」
「不過你娘我和他三觀不合,怎麼?你更想要爹嗎?」
他馬上搖頭:「沒有,我就是好奇嘛,我肯定要娘。
「而且,娘你都騙人了,還不和我道歉。」
我穿好衣衫,低頭對他說:「這我確實不對,對不起嘛。」
林隱鶴是個嘴硬心軟的小孩,見我示弱,立馬開口道:「沒事娘,我不生氣,原諒你了。
「我肯定和娘一致對外!」
32
周秉安坐在院子里,嚇得旁邊的下人都不敢靠近。
見我來,第一句話說道:「我去城郊看了你立的那座墳,里面只是幾件舊衣裳。
「你是故意騙我的。
「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
直接去刨墳這事都能直接做出來,周秉安還真是個唯物主義者。
「還有,隱鶴也是我的孩子。」他看著躲在我身后,微微探出頭的林隱鶴,說道。
我并不否認,畢竟我確實不能剝奪他作為父親的權利。
況且,父子倆長得太像了,我有心狡辯,他也不會相信。
我許久未言,周秉安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你。
「你都愿意為我生下孩子,難道心里對我半分也不惦念嗎?」
我反駁道:「這不是為你,隱鶴也是我的孩子。」
「好,可他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覺得我不知道這件事,對我也是不公嗎?」他雙目微紅,質問道。
我不看他,回道:「侯爺該關心的,是自己的正妻嫡子,何必非要扯著我不放?」
他回道:「我沒有成親。
「我的正妻跑了,我的嫡子不認識我這個爹。
「你說,本侯是不是該把她抓回去,好好教訓一番?」
我有些蒙,但依然回道:「我不會和你回去的。
「你若硬要帶我回去,我必和你魚死網破!」
33
我現在換了合法身份,他要直接帶走我不可能。
畢竟是皇帝親近之人,想抓他把柄之人多的是,何況他這還在為皇帝處理要事。
他絕不會在青陽耽誤多少時日。
再說,如今我身份已經暴露,再逃,周秉安也會有所防備。
他聽完我的話,眼中的痛苦難過幾乎快要溢出來。
但很快,他收拾好表情,對我身后的隱鶴說道:「來這里,讓爹看看。
」
隱鶴眨巴著大眼睛看了我一眼,見我點了頭,才從我身后站出。
他看著周秉安:「你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