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緊張地看著我:「娘子!你沒事吧?」
我疼得一腦門子的汗,話都說不利索了,擺手道:「沒事……幸虧沒傷了這桃花。」
黎錦看了一眼身后的秦昭,怒了。
「大郎君這是干什麼?有什麼氣,朝我撒便是了,怎麼能對妻主動手?」
秦昭見傷了我,臉上顯出一絲懊悔,但他生性驕傲,不肯輕易服軟的。
「我要打的是她手里的桃花,又不是要打她!是她自己不躲的!」
黎錦道:「大郎君何必置氣?這桃花是妻主特意為大郎君摘的。」
「那麼高的樹,不顧自己的安危爬上去,一路都巴巴地抱著回來,旁人要幫忙也不肯。」
我聽著黎錦的話,心中詫異。
我摘桃花的時候,黎錦不是在和師太說話嗎?
他是怎麼知道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問清楚秦昭無緣無故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轉身把桃花遞給他身邊的夏桑,問道:「阿昭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是不是我又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興了?」
夏桑罵道:「娘子,這事真不怪我們大郎君,實在是娘子做得太過分了!」
管事娘子臉皺得跟苦瓜似的,低頭湊到我耳邊來道:「娘子,瞞不住了,您嬌養在外頭的那個外室,找上門了!」
我渾身一震:「???」
7
「你說誰?沈貍嗎?」
秦昭冷哼一聲:「承認了?」
「我說前幾日夜里鬼鬼祟祟的,果然沒干好事!」
「虧我還替你瞞著,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塊赤色鴛鴦肚兜,狠狠丟在地上。
我一看,那不是我和欒月喝花酒那日,順手從懷里掏出,蓋在沈貍臉上那件嗎?
過后我差人去找,只說沒有找見。
我還以為丟了,沒想到被沈貍撿了去!?
轉頭看見沈貍一身素凈打扮從里頭出來,氣得我直跺腳。
「沈貍啊沈貍,你害死我了!」
沈貍瞧見我,嬌哼一聲。
「娘子始亂終棄,難道還不許沈貍為自己謀劃一二嗎?」
「是娘子說,晚些時候來看我,這一走,便是三日!」
「這三日來,奴日夜盼,夜也盼,滿心等著娘子回來。」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娘子攜二郎君去上香的消息。」
「好吧,娘子不來找奴,奴便來找娘子吧!」
「這小衣是娘子貼身的衣物,上頭可還有娘子的名字!」
「娘子可別想抵賴!」
「若是娘子不承認,白爹爹那還有字據和欠條!」
聽著沈貍的話,我忽然有種被人仙人跳的感覺。
我說那日白爹爹死活要把人塞給我,敢情是他們早就設計串謀好的?
「不是,我那是……」
沈貍卻一下撲到我的腳邊,抱住了我的腿,哭了起來。
「娘子既然贖了奴,奴便是娘子的人了。」
「就是死,也要死在娘子的府里頭,把奴一個人丟在外頭算什麼?」
「娘子若是不肯讓奴進府,陪在您身邊侍奉,奴……奴就不活了!」
我看著狗皮膏藥一般粘在我腿上的沈貍,我悔恨啊!
初見時,那般清麗脫俗,天仙般的人物,怎的是這樣無賴的人?
一時氣的話都不會說了。
「你……」
「我真的,我沒有……」
「秦昭,黎錦,你們聽我解釋!」
秦昭冷聲道:「還解釋什麼?外頭的野草都找到家里來了。」
「許零你長本事了,當真是什麼臟的臭的都往家里帶。」
他這話,讓一旁的黎錦臉色一白。
臟的臭的,不是在影射他吧?
但還是柔聲說道:「大郎君有什麼怨氣,進去再說。
」
「娘子的臉面最是要緊,別在大門口吵吵嚷嚷的,叫旁人看了笑話去。」
黎錦這話,卻似戳了秦昭的痛處。
當即罵道:「笑話?我如今還不夠惹人發笑嗎?」
「人人都說,許娘子府上的二郎君,賢良淑德,溫良聰穎,里外里都是一把好手。」
「我這個大郎君,跋扈善妒,活像個公夜叉!」
我連忙甩開沈貍去安撫他。
「阿昭,你別這樣說。」
秦昭卻推開我:「不用你替我說話!去找你的阿錦!」
黎錦也動怒了:「娘子也是好心,大郎君何必說話處處帶刺,娘子又沒招惹你什麼!」
秦昭這下徹底發火了。
「如今,在這府上,我是說句話的資格也沒有了是嗎?」
「一個郎侍,都敢爬到我的頭上指手畫腳了?!」
「不若大郎君的位置讓你來坐,我洗手與你家作侍吧!」
黎錦素來性子軟,大聲說話也不會的。
聽到這話,氣得渾身發抖,淚水不住地流。
「都是我的錯,錯在當初我不該認識娘子,不該被娘子所救,就該讓我死在那道旁,也不會像如今這般牽累娘子跟我一塊受人欺辱……」
秦昭鞭子落地:「你說誰欺辱人?」
我真的我哭死。
「你們都沒錯!是我錯了行了吧!」
「我和他真的,什麼都沒有!」
「你們愛信不信,不信算了!!!」
我難得振了一次妻綱,秦昭和黎錦都住了嘴,不說話。
但望向彼此的眼中,皆是不服氣的。
我轉身徑直朝府里走,沈貍不知死活地扒上來:「娘子……」
我心煩意亂,罵了句:「滾!」
過后又覺自己太過分,對管家娘子道:「先帶進去吧!」
沈貍扁了扁嘴,歪在一旁不吱聲了。
我在書房躲了兩日,誰來了也不見。
為了讓他們覺得我很生氣。
其實我是知道自己錯了,又沒奈何,慫的。
我和秦昭少年夫妻,和黎昭情投意合,他們兩個誰我都不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