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開他的手,哼唧一聲。
「與你無關,你管那麼多閑事干嘛?」
誰料,秦昭卻眸色一沉,音色中帶了一絲狠戾與探究。
「你身上……有西陵狼崽子的味道?」
「究竟干什麼去了?」
「不說?難道不怕我告訴黎錦?」
我頓時一陣緊張,下意識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小聲點!什麼西陵狼崽子。」
「我不過是……救了一個風塵男子罷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阿錦那個人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要是被他知道了,定要罰我。」
他身量比我高很多,我幾乎是整個人撲在他的身上。
秦昭被我掩住嘴唇,垂眸看我。
「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正夫。」
「你怕黎錦知道,就不怕我知道?」
我一想,也是啊!
我單只怕黎錦罰我,打我的手心,倒是把秦昭忘了。
他哪次罰我輕了?
當即轉身想溜。
他懷中的貍奴猛然蘇醒般,一躍而下,擋住我的去路,沖我一頓喵喵。
我下意識倒退兩步,再次落回到了秦昭的懷里。
只聽秦昭嗤笑道:「瞧你那膽兒,還學人偷腥?」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他的!」
我心中一喜,轉身抓住他的袖子:「真的?」
秦昭拉了我的手道:「騙你做什麼?」
「我那里做了冰酥酪,要吃嗎?」
我連連點頭:「要!要!」
秦昭拿了蜀錦的帕子替我拭了手,輕飄飄丟在地上,牽著我,轉身便走。
那晚,我在秦昭屋里歇下了。
半睡半醒間,拱到秦昭的懷里。
「秦昭,你身上好香。」
「嗯。」
「秦昭,你抱起來好舒服。」
「嗯。」
「秦昭,我想親親。」
「不睡就滾下去!」
「哦……」
5
早晨,半睡半醒間,似是聽見秦昭的侍從夏桑在和黎錦身邊的冬梨吵架。
「我們郎君有事要見娘子,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你是哪來的潑猴,這個時辰,郎君和娘子還睡著呢!」
「還不快滾,驚擾了郎君和娘子休息,仔細你的皮!」
「你讓我進去!娘子!娘子!」
……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便見秦昭單手支了下巴正看著我。
見我醒了,抬手替我掖了被角。
「醒了?再睡會兒,今日書院休沐。」
我道:「我怎麼聽見外頭吵起來了?像是……冬梨的聲音,不會是黎錦有什麼事吧?」
秦昭卻似不在乎地道:「侍從間拌嘴,你管他們做什麼?」
就聽得外間冬梨突然大喊:「娘子!我家郎君病了,娘子快去看看吧!」
我聽到黎錦病了,顧不得穿鞋,下了榻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怎麼回事?昨日還好好的,怎的今日就病了?」
「見過娘子。」
冬梨見了我,哭著道:「昨夜娘子一夜未歸,郎君徹夜在門外等候,直到天亮實在等不來,才回去睡下。」
「今日一早,便發起了高燒。」
說罷,有些哀怨地道:「娘子來了大郎君這,怎麼也不派人說一聲,叫我們郎君好等。」
這會兒,秦昭也出來了。
黑色的綢緞寢衣,在日光下流光溢彩,烏墨般的黑發披散著,熠熠生輝,身上氣度雍容,不怒自威。
開口便是如尋常般刻薄尖銳:
「怎麼?娘子來我這,還需要得到他的批準嗎?」
「你別忘了,誰才是娘子的正室夫君!」
「左右不過一個側室,還真當自己是府里的男主子了?」
我知道秦昭這是又生氣了,心中卻擔憂黎錦的病情。
慌忙道:「阿昭你別生氣,冬梨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去看看,你是大郎君,向來大度,別和下人們計較了。」
秦昭卻道:「不許去!」
我覺得他有些不講理了。
「可是阿錦病得厲害,我不放心。」
秦昭怒道:「他病了,去請大夫啊!叫你有什麼用?」
「你當自己是靈丹妙藥啊?」
「你……」
我見與他說不清楚,轉身便要走。
聽得秦昭在背后氣急敗壞地喊:「許零,你走了就別想回來!」
「下次再想進我的房門,可不能了!!!」
我腳下猶豫,恐怕真如他說的那般。
但只一瞬,想起黎錦纏綿病榻的模樣,便咬了牙,朝著院外奔去。
冬梨在后頭追我。
「娘子!慢些!」
「鞋!你的鞋!!!」
我哪里顧得上穿鞋?
要是跑得慢了,我怕秦昭讓夏桑來抓我。
才一晚上不見,黎錦整個人都憔悴了。
坐在光線昏暗的床榻上,一聲聲咳嗽著。
肩上披著的外衣都快掛不住,隨時要被他的咳嗽震下去。
我跑進屋里,擔憂地喊著:「阿錦,你怎麼了?」
還未到跟前,卻被黎錦抬手攔下。
「別過來,咳咳……」
「奴染了風寒,妻主莫要過來,染了病氣……咳咳!」
我哪里顧得上這些?
執意跑到他跟前,抓住了他的手。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管什麼病氣不病氣的。」
「冬梨說你昨日等我等到天明?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黎錦掩唇笑笑,寬慰我道:「別聽冬梨瞎說,我不過是喝多了茶水,夜里睡不著罷了。」
「剛好看賬本累了,出去走了一圈,這才染了風寒。」
「與娘子無關,娘子無須放在心上。」
黎錦的話,聽得我鼻頭酸酸的。
他總是這樣體貼,處處為我著想。
「我明明都知道了,你還瞞我做什麼?」
心疼地撫上他的臉頰:「阿錦,你好傻,從來不都為自己想……」
黎錦抓住我的手,貼在面頰上蹭了蹭。
「奴此生別無所求,唯求娘子身體康健,事事順心,福澤綿延……」
我心下動容,只覺心窩處暖暖的:「那我可以少背幾本書嗎?」
黎錦笑得越發溫柔,揉了揉我的腦袋:「又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