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若是有本事,本侯爺有賞!」
于是我還真是用心掐指給他算了。
「依小道所見,您府上曾經有一位貴人,乃是英烈遺孤,受祖先庇佑。按理來說,應該是邪魅不侵啊。」
孫瀕漸漸正了容。
他喃喃自語:「難怪,霍氏一走就出了事……」
說完他就直接讓人扶著來到我面前,給了我一個生辰八字。
我低頭看了看:「這,好,極好!上品府相朝恒命格,若為男子可封侯拜相。為女子也極旺夫,非盛世貴妃、鼎盛之家的主母而不可為。」
孫瀕的神情頓時就變得很復雜。
他很快又給了我一個八字:「您再看看這個。」
我看了看,說:「這個就差很多了。唯有一樣,妻運極佳,能得妻房助力。」
說完我后知后覺地抬起頭:「客人,這不是你和你夫人吧?不匹配啊。」
管家罵道:「胡說什麼呢!」
我笑道:「我可沒有胡說。世間姻緣不可強求,如此珍貴的命格便是讓你占了幾年便宜也守不住,遲早是要和離的。」
孫瀕深吸了一口氣,最后給了我一個八字。
「這個,你再看看。」
我低頭一看,然后倒抽一口冷氣。
「太陰坐命,廟旺得勢,此人乃是真正的皓月之主啊!早年運勢可能差一些,主要也是六親緣淺。不過最大的難關卻已經過去了!」
孫瀕忙道:「過去了?」
我一瞪眼:「這還有假?接下來她有四十年大運呢,怕是君臨天下也未可知。」
孫瀕不可置信:「可是,她是女子!」
我笑了笑:「收攤了收攤了,不信滾蛋。」
說完我扛起卦旗,轉身就走了。
36.
這還是宮里的鳳儀女官給我的靈感。
孫瀕這個人,說白了還是最貪慕權勢。
帝后早有矛盾,他不是沒看出來,只是他先前都覺得皇帝會贏。
現在有人告訴他,最終贏的是皇后。
——他會信,是因為可能性確實很大。
等算命打卦的走后,管家還在勸他呢。
「侯爺,不過是一個瘋道士罷了……」
他罵道:「你懂什麼!皇后如今已有了太子,又早已經開始勾連大臣……」
他思來想去,突然反應過來。
「好你個霍喜君,原來是早做好了準備要甩開我!我呸,休想!」
孫瀕改變了主意。
他索性在外頭別院住了下來,然后每天給霍氏寫信,請求她的原諒。
用他的話說就是:「四十年大運,大好的河山,只有兩個女人能成什麼大事?到時候,還不是要指望我,這個皇后的妹夫!」
37.
事有反常必有妖。
……也確實有。
收了一堆信的霍氏忍無可忍,找到了我這個妖。
「你為何還不動手?」
我說:「不急啊。」
霍氏道:「你什麼時候要他的命,跟我說一聲。」
我:「???」
霍氏說她正在派人去收集更多的證據,一定能提告倪氏冤死一案。
「若是他即刻就死了,我就不費勁去衙門告了,直接在民間散播消息就好。若是他能活的時間長一點,我就直接告上去,必然要在朗朗乾坤下,審這個畜生!」
我:「……」
霍氏:「最怕兩邊都不著,他死在半道上。」
我輕輕摸了摸頭頭。
她現在很激動,我真的很怕她突然從我身上飛下來親霍氏一口。
那八成是要把霍氏給嚇著。
我只是道:「你要為了倪歡審他啊?」
霍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很堅定的眼神。
我:「……」
她說:「我知道你已經很老了。」
我:「???」
「我也好、倪歡也好,或許你覺得我們是傻子。
」
我若有所思:「不針對你們,天底下多數人,我都覺得是傻子……」
霍氏道:「我們是傻,但沒有錯。倪歡有什麼錯?她不過是對一個人好而已。如今連命都沒了,全是賤人的惡,是賤人的錯!」
我:「……你少說兩句。」
霍氏到底還是年輕,可能也是想跟我這個老東西賭氣?
她道:「不,我就要說!哪怕她現在已經死了我也不能讓賤人與她夫妻相稱,沒得臟了她……」
好了,我控制不住了。
頭頭飛下來沖過去就親了她一口。
霍氏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嘆氣:「讓你少說兩句。」
38.
短短幾日功夫,整個侯府敗落得如同鬼屋一般。
下人都在搜刮侯府的金銀珠翠準備逃跑,并且已經逃走了一大半。
只有小翠留了下來,忠心耿耿地跟著孫景。
孫景跟瘋了似的追著那些人打:「放肆的東西,誰許你動我家的東西的?給我放下!」
他提刀欲砍欲殺。
往日這麼做,府里的下人往往被嚇得抱頭鼠竄。
可如今不一樣了。
一個小廝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滾開!」
孫景氣得滿地打滾:「放肆!放肆!你們給我等著,每個人我都記住了,等我娘回來我要你的命……」
這話實在是愚蠢。
那些下人一聽,立刻掉轉頭來想把他捂死。
小翠尖叫著去阻攔:「世子快跑,快跑!」
然后他就真的跑了……
小翠被人活活打死后扔進了池塘里。
那些下人又開始在府里四處搜,想把孫景找出來。
孫景跑到了我這里來,一邊找我一邊低聲哀求:「姨娘,姨娘,救我……」
鬼才理他。
下人們搜了一陣,實在不敢來我院里,趁著天黑之前就跑了。
「快走吧,這府里鬧妖怪!」
39.
霍氏想給倪歡伸冤,卻直接導致了帝后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