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爺眼里,不讓我懷孕,就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可我明白,他貪戀我的身體。
三爺在外人眼里又高貴又雅致。
別的女眷曾私下羞澀道:「陸三爺這般人物,對他有些肖想都覺得冒犯。」
他陸三爺,是個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君子呢。
所以他不可能讓旁人知道,他在床上極盡孟浪的那個姿態。
他啊,舍不下我的。
要不了多久,他還會再提生孩子的事兒。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洗漱過后,寫了一張小紙條夾在書縫里。
「明日你幫我把這書還回去。」我讓李婆子跑腿。
我時常出去借書,李婆子見怪不怪了。
她嘟囔一聲:「這掌柜的性情也是奇怪,什麼孤本,只借不賣。」
我哄著她:「都是些淫詞艷曲,掌柜的怕賣出去惹事,你多跑幾趟就是了。我多看看這些,才能勾著三爺多找我,將來不至于厭棄了我。」
李婆子嘆了口氣,出去幫我送書了。
其實我借書是假,背地里在那個書鋪,早就聯絡上二爺了。
二爺收到我這封信,肯定眼巴巴地幫我籌謀。
他巴不得幫我逃走。
一來是打了三爺的臉,二來又能睡了我得償所愿。
三爺是個剛愎自用的性格。
只許他看不上我,絕不可能允許我離開他。
我只能想辦法,自己逃跑。
我實在跟這個賤人演不下去了。
什麼癡情、恩愛、非他不可。
惡心話說太多了,我見到他就反胃。
我能為了生活賣身,卻不能賣子宮。
再低賤的人,也是有底線的。
6
我做夢也沒想到,逃跑的日子竟然來得那麼快。
我背著李婆子,去書鋪里找二爺。
二爺把弄到的身份文牒給我,拉著我的手說:「妙妙,如今三弟已經三個月沒見你了,想來是定了親以后,就想棄了你。你拿著這份路引,去江南隱居,等著我去找你。」
之前我騙二爺,說我心里想嫁的人是他。
只是我不敢忤逆三爺,只能隱忍著。
二爺被我哄得腦子一熱,竟然信了!
尤其是我給他喝了迷情藥,他誤以為跟我一夜春宵以后,更是對我死心塌地。
他給我弄來的路引,我嘴上說著感動,心里是不敢用的。
二爺是個蠢貨,腦子全長在下半身了。
他辦這路引的時候,肯定沒有瞞著別人。
三爺稍稍一查,就能順藤摸瓜逮住我。
不過我也沒想過用,只是想讓二爺辦了來迷惑三爺。
我要讓三爺相信,我跟二爺是有奸情的。
書鋪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響。
我透過縫隙一看,竟然來的是三爺的未婚妻!
她是承恩侯府的嫡女,張玉茹。
三爺陪在她身邊,兩個人正在賞看字畫。
張玉茹不解地說道:「這鋪子里都是些俗物,三爺怎麼找到這地方的?」
三爺淡淡地笑道:「以前淘到過一幅真品,再來碰碰運氣而已。」
我心里撲通撲通地跳起來,有了一個主意。
我娘是有名的女大夫,對京城各家內卷的八卦了如指掌。
我聽說張玉茹曾經打殺過兩三個勾引他爹的丫鬟,是個十分強硬的性格。
她絕不知道三爺在外面,養了我這麼個外室,否則早就鬧翻了。
「掌柜的,我就要這本書了。」我走出去,拿著書付錢。
張玉茹先看了一眼我買的書,又看向我。
她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艷,還有鄙夷。
好人家的姑娘,誰會買這種淫詞艷曲。
她將我當成了青樓妓子。
三爺從始至終,沒有什麼表情,仿佛不認識我。
夜里,我左等右等,終于把張玉茹盼來了。
她盯著我冷笑:「我就說白日里三爺為什麼那麼奇怪!你這樣一個嬌憨明艷的大美人買那種書,三爺竟然沒有多看一眼。我回去細細一查,竟然發現三爺養了你這麼個外室。」
我嚇得把手里的藥丸子藏在身后,哭哭啼啼地說道:「你……你要是傷了我,三爺不會放過你的。」
張玉茹使了個眼色。
她身后的仆婦搶過我的藥丸,聞了聞,低聲說:「小姐,這是保胎藥。」
張玉茹臉色一沉。
她的仆婦又是翻找一通,好奇道:「這衣服可不像是三爺的尺寸,怎的還有個去江南的路引。」
我腳一軟,撲通跪在地上,求饒:「張小姐,求您,千萬不要告訴三爺。」
「原來你早就想跟人私奔了。」張玉茹看著那份文牒,眉頭輕輕一挑,「那本小姐就幫你一把。」
張玉茹把我送上了去江南的船。
我縮在船艙里,聽到有人說:「聽說是個染病的妓女,臟得很。等到了夜里無人處,把她拋進河里就是,免得傳染給咱們臟病。」
這是張玉茹的仆婦給我編造的身世,她就是想借著船家的手殺了我。
我把自己做好的簡易救生衣套在衣服里。
夜里黑燈瞎火的,他們也沒仔細看,將我丟進了河里。
我用蘆葦管子換氣,拼了命地朝著有光的地方游著。
我爬上岸,躺在高高的蘆葦蕩里。
螢火蟲被我驚得漫天飛舞。
我看著天上的月亮,又哭又笑。
啊啊啊啊啊啊!
陸端硯,陸三爺,我去你爹的!
老娘終于自由了!
7
陸三爺視角。
沈妙懷著陸二的孩子跑了,還疑似死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