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若錦休妻時,我正在院內當植物。
若不是我在,他的腦子早就被僵尸吃了。
很多人都拿我當瘋子,連他也是。
所以當文若錦向我遞休書時,我伸手就接了,只說了一句:「麻煩攙一下,蹲麻了。」
1
作為一個植物,我搞不懂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人樣。
更搞不懂為什麼一睜眼就是文若錦的正妻。
但無所謂,植物的一生就是被安排的一生。
被種下、被挖掉、被踩踏、被吃掉,都是理所當然。
只有一點不能忘記——與僵尸戰斗到底,用生命保衛目標的腦子!
文若錦就是我保衛的目標。
他的腦子自帶一股特殊的香味,能夠引來一些我沒見過的僵尸。
第一晚我拼盡全力,慘勝,被僵尸咬了。
直到陽光照到我身上,我才意識到這里不再是從前的莊園。
沒有太陽花,沒有堅果墻,沒有櫻桃炸彈……
我必須曬足每一個太陽,才能產出新植物。
否則光憑我一己之力,很難保住文若錦的腦子。
我無比地懷念身后有小推車的安全感。
2
文若錦將休書遞給我時,我沒有絲毫的意外。
畢竟府內的人都在議論,說他在外面認識了別人,我早晚要騰出這個位置。
我很理解,一個坑只能種一株植物。
她來了,就該拿鏟子把我鏟走了。
這個后院不該我來守了,我站起來看著我種下的植物們,心中十分不舍。
我看向文若錦,「我能將它們全帶走嗎?」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說道:「你全拿走吧。」
我點點頭,帶著丫鬟寶悅一起收拾,將土松開,一株一株地移到馬車上。
寶悅問道:「小姐,咱們離了文府,又去何處安身呢?」
我搖搖頭,「我也沒想好,先找一片空地將這些植物種下。」
她忿忿不平:「姑爺真不是東西,喜新厭舊。」
我內心十分平靜,推測道:「他可能是有了更強力的植物,咱們不要為他操心了。」
為了保住腦子,做出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
寶悅嘆了一口氣,「我的傻小姐,我哪是擔心他啊,我是擔心您呀。他把您的嫁妝都用了,咱們手里只剩幾張地契了。」
我眼睛一亮,「有地契就好辦,等我多曬些太陽,多種些植物。咱們以后的日子就會很安全。」
只是沒有腦子守護的日子,終究少了些什麼。
但無所謂,我還有寶悅。
「哎!」她長嘆一聲,「好好好,就按小姐說的辦,咱們去自由自在地曬太陽。」
馬車快要駛出文府時,我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文若錦。
「馭!」馬夫勒馬停住。
文若錦說道:「差點忘了問你,此后要去哪里?」
我對他說:「我名下有幾塊地,打算一一去看看。」
他眼中閃過絲絲不忍,「那幾塊地我看過的,位置不好,你一個姑娘家,恐怕多有不便。」
我看著他,解釋道:「不便也要去,沒地方了。」
他猶豫良久,說道:「保重。」
我沖他笑了笑,說道:「你也是,千萬保住腦子。」
3
寶悅給我豎起大拇指,「小姐,好懟!」
我拿著水壺給植物們澆水,「我這是祝福他。」
我有時也在好奇,在我沒來這個世界之前,文若錦的腦子也是這麼香嗎?
我傾向于是我帶來的變化,不然憑借他的三拳兩腳,恐怕守不住。
寶悅笑了笑,「小姐有時候也怪幽默的,我看到文若錦臉都綠了。
」
我點點頭,「綠點好,像植物一樣,多健康。」
不會有比綠色更有活力的顏色了。
馬車一路出城,向著我在江州的地去。
到了地方,已是三日之后。
寶悅拿地圖看了看,「這是一塊石頭地呀。」
我觀察了一下,「換地方吧,這里不太適合植物生長。」
寶悅嗯了一聲,隨我回到馬車。
一連去了兩個地方,情況都差不多。
寶悅哼哼道:「難怪地契還剩得下,都是一些賣不掉的地。文若錦真是王八蛋!」
我說道:「還有最后一塊地,先看看再說。」
到了地方,土質雖然不算肥沃,但也不算貧瘠。
我說道:「就這兒吧,在那兒搭個屋子,你住就可以了。」
寶悅猶豫道:「小姐,這個地方遠離城鎮,來前在驛站也打聽了,這附近有一伙山匪。咱們在這兒,恐怕是不太安全。」
我問道:「山匪也是人嗎?」
她點點頭,「他們雖然是人,但沒人性的。殺人放火擄掠,什麼壞事都干得出。」
我想了想,「他們和文若錦比,誰更厲害?」
寶悅說:「文若錦雖然不是個人,但他能在前線征戰三年,這些土匪單論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那就沒事了,以我對文若錦的了解,他也就是路障僵尸的強度。
我曬了一百二十天太陽,用掉了一百零六個單位,還剩下十四個單位。
光憑我一個,十個文若錦都得趴下。
更別提我分裂出的孢子,培育出的二十六株植物。
我把東西從馬車上搬下來,「沒問題的,能應付。」
寶悅顯得有些著急,「小姐,你就聽我一句勸吧。」
我看著她,「寶悅,你也不相信我能打僵尸嗎?」
在文府,僵尸不是每晚都來。
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見不著。
我知道,他們很多人把我當瘋子。
他們一度以為我是因為爹娘被害所以瘋了,開始否認自己作為人的事實,并且編造莫須有的僵尸,企圖博取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