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麼覺得。
可是沒辦法啊,老天它不停雨啊!
這天夜里,又下起了綿綿細雨。
我輕車熟路跳上了東院墻頭,下意識就要去找齊瑾。
可很快,我意識到不對勁。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我停頓了一下,加快速度從齊瑾的窗戶外竄了進去。
正好看見齊瑾被人踹飛出去!
「樂安王,我們正愁沒機會下手呢,沒想到你自己跑來著荒郊野外,那就別怪我們了!」
黑衣人執刀上前。
齊瑾躺在地上咳嗽,嘴角溢血。
在黑衣人朝他舉刀揮去瞬間,我猛地從房梁上竄下來,一爪子撓在了黑衣人眼睛上。
「啊!」黑衣人吃痛,后退了好幾步。
另一只沒受傷的眼睛看著我,怒吼出聲:「哪里來的畜生!」
好在,齊瑾的護衛隊也及時趕到。
他們架著齊瑾慌忙撤退。
慌亂中,齊瑾還不忘一把撈起我,我被他單手抱在懷里,一時有些懵。
就是說,我感覺我自己跑還能快些。
齊瑾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招來的殺手,一波接著一波。
他的護衛逐漸開始招架不住了。
人越來越少。
最后只余兩人身負重傷跟在齊瑾身后,隨他一路潛入后山密林。
密林路況復雜,樹木遮云蔽日,且林中到處濕漉漉的,沒過多久人就開始覺得冷了。
也多虧了這地形,殺手追上來的速度慢了下來。
很快,面前出現了三條岔路,齊瑾臉色蒼白,眉頭緊皺。
很快道:「兵分三路,這樣還有機會活下來。」
「主子!」
兩個護衛焦急出聲。
「聽命行事,若誰活下來了,就去搬救兵。」
兩人對視一眼,跪在地上朝齊瑾磕了一個頭,然后分別踏上了其中兩條岔路。
齊瑾深吸一口氣,抱著我往最后一條岔路走去。
這條路越走到后面就越窄越陡。
齊瑾的運氣說好也不好。
不幸的是,他爬到半路腳上一滑,滾下了山坡。
幸運的是,他正好滾進一處隱秘山洞,暈了一個多時辰,卻躲過了兩波刺客的搜查追擊。
我躲在灰頭土臉且昏迷不醒的齊瑾身邊,輕嘆了一口氣。
腦子回想起那刺客說的話——
「樂安王,我們正愁沒機會下手呢,沒想到你自己跑來著荒郊野外,那就別怪我們了!」
我又看了齊瑾一眼。
他是高高在上的樂安王,若乖乖待在王府,護衛森嚴,誰也動不了他。
可他來了菩提寺……來幫我。
于是落到這般危險的境地。
心中有股難言的情緒蔓延開來,似是愧疚,又像摻雜了點別的什麼東西。
我趴在齊瑾身邊,出于貓的特性,極其自然地往前挪了兩步,舔了舔他脖子上被樹枝劃出來的傷口。
正舔得出神,脖頸卻突然被人一把捏住。
我渾身一僵,抬頭看去。
齊瑾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瞇著眼睛看著我:「趁我昏迷占我便宜?」
我:「……」
我恨我自己此時不能說話。
齊瑾艱難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他看了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眉眼舒展,甚至帶了點笑意,好像想到了什麼讓他開心的事。
他將我拎起來,放于膝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我的腦子。
雖然很沒出息,可我不得不承認,這樣很舒服。
我閉上眼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正要瞇一會兒,就聽見齊瑾的喃喃自語。
「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共患難了。
」
我晃了晃耳朵。
齊瑾聲音未停:「今日這情形讓我想起來了很久以前的事……沈小姐,你不是也一直好奇我為什麼會猜到你與那些貓之間的關系嗎?我跟你說個故事……」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豎著耳朵看著他。
10
齊瑾說的故事,發生在七年前。
那時,他還不是個閑散王爺。
他有才學實干,是當今圣上最信任的一把刀。
他以游學為名,周旋在圣上鞭長莫及的西煌,東山,川南各地,為圣上建起了一張縝密神秘的情報網。
他做得越多,得到的關注越大。
隨之而來的危險也就越多。
又一次刺殺,齊瑾沒有那麼幸運全身而退了。
他受了重傷,逼到絕境之后不得已跳河求生。
等他醒來后,卻發現周圍包括他自己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堂堂王爺,竟變成了一只狗。
準確的說,是他的靈魂進入到一只狗的身體里。
他走在街上,看到王府在張貼告示,說要尋求名醫,樂安王已經昏迷不醒整整七天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魂魄離體了。
被王府護衛拿著掃帚搞出來數次后,他終于放棄了強闖王府的打算。
但流落街頭還不是讓他最絕望的,最讓他絕望的,是他被人抓了,賣到了一家斗犬舍。
看到那些為了食物瘋狂撕咬著同類的惡犬,齊瑾以為自己這輩子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他聽見周圍人興奮的吼叫。
「咬它啊!咬它的脖子!」
「媽的,沒用的畜生!」
「贏了!我贏了!」
「哥,我不想看這些,我們走吧……」
齊瑾愣了一下,在嘈雜人群里找到了那個糯生生的聲音出處。
那是個穿著富貴,容貌精致的小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正皺著眉看著斗犬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