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離咱們這兒太遠,輕易不得回來。」
「大樹伯伯,聽說小孤山的后山頭鬧鬼,經常有年輕的女鬼出來抓小孩吃,是不是真的?」
薛大樹摸了摸我的腦袋:
「你這小丫頭,腦瓜子里整天都想些什麼啊?」
快到村里的時候,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饃饃塞進我手里:
「別讓你師父看見。」
說完,他轉身走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心想我說了這麼多,大樹伯伯到底聽懂了沒有?
吳越秀沒有安排我去小孤山送信,她讓我給她燒水,她要沐浴。
等我燒好了水,她用狗鏈子把我拴在了小佛堂里。
她說我最近野了,有事沒事就往外跑,就得像狗一樣拴著才能老實。
我說我再也不亂跑了,求她放了我。
她狠狠抽了我一頓鞭子,讓我跪在佛堂里反省。
晚飯時分,杜云龍來了。
我聽見他們在屋里推杯換盞,嬉笑調情,最后又是一番胡天胡地。
我急得抓耳撓腮。
月亮就要升起了。
那傻貨的外公就要采藥回來了。
可我卻怎麼也打不開鎖鏈。
小佛堂的破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滿身酒氣和污濁之氣的杜云龍走了進來。
「小丫頭,挺聽話,不讓說就沒說。」
他說的是薛玲玲求救的事。
我警惕地看著他。
杜云龍扯著鐵鏈,把我拽到他身前,渾濁的眼睛里都是淫邪的光:
「整個旮旯村,就剩你一個黃花小閨女了。你師父早就把你許給了我。老子今天就要享用你。」
說著,他用力撕扯我的衣服。
我拼命掙扎,用腳踢他,用頭撞他,用牙咬他。
可他死死拉著鐵鏈,任我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掙脫不開。
他一腳踹到我肚子上,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飛去。
撞倒了桌子,摔碎了佛像。
鐵鏈差點兒勒斷我的脖子。
我重重摔落在地,意識陷入了模糊。
就在我以為我會死在今晚時,杜云龍突然被破桌子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我立刻清醒。
忍著渾身的劇痛,爬起身,把狗鏈子套在他的脖子上,繞了一圈,用力勒緊。
杜云龍許是摔暈了,有一會兒沒有動靜。
可隨著鐵鏈越勒越緊,他清醒過來,用力掙扎。
我知道今晚我與他只能活一個,便豁出命去抓著鐵鏈不松手。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杜云龍終于不動了。
可我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仍緊緊拉著鏈子不敢放手。
一道月光從窗外照進了混亂的佛堂。
我猛然驚醒。
月亮升起來了!
我松開早已沒了知覺的手,想站起身,卻發現身體也沒了知覺。
只能一點一點蠕動著,爬到杜云龍身上找到鑰匙,打開鎖鏈,再一點一點向外爬去。
等我終于踉蹌著到了白云山那棵老樹下時,月亮已經西移了。
那傻貨,齊天木,已經走了。
我坐在樹杈上,崩潰地號啕大哭。
齊天木——你為什麼不等等我——
黎明初曉時,我握著柴刀在吳越秀的房門前站了許久。
最終,我放棄了砍死吳越秀的想法。
我去找了薛大樹,帶他去小孤山找薛玲玲。
我希望薛玲玲還活著,因為薛大樹經常偷偷給我干饃饃吃。
我又希望薛玲玲死了,因為她死了,薛大樹以后才會站在我這邊。
我的思緒在善和惡之間來回徘徊,終是滑向了邪惡的深淵。
吱呀吱呀的車輪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行駛的馬車中。
17
齊天木將我臉上的碎發撩起來掖到耳后。
「小九,你何必用這種自傷的方式逃離?我已經求了父皇,用我的爵位換你一命。」
在監牢里,我當著李連誠一家三口的面吃進嘴里的藥丸,是一顆假死藥。
這顆藥是我花了一萬兩銀子從聽風閣那里買到的。
當然,光買藥花不了這麼多錢。
一萬兩還包含把我的尸體偷走并且保證我能活過來。
這筆生意明明是聽風閣接的,為何我一醒來就看見齊天木?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齊天木,休書已經給你了,你我便再無瓜葛。」
齊天木拉起我的手,捏了捏:
「我一日是你的夫君,便終生都是你的夫君。你休想把我攆走。」
我抽回手,冷冷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覺得幫我找到親生父母,幫我調查吳越秀,舍了爵位換我一命,我就該對你感激涕零?」
齊天木搖搖頭。
「我不感激你,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識好歹?」
齊天木又搖了搖頭:「我從未如此想。為你做任何事,我都甘之如飴。」
我嘲諷一笑:
「甘之如飴?你憑什麼啊?
「你憑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又憑什麼覺得你對我好我就該接受?
「你知道我救你回來本就不懷好意吧?你知道我讓你娶我,就是想利用你擋住小孤山那群畜生吧?如此,你還能甘之如飴?
「你自以為為了我好,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我因此遭遇了什麼?
「吳越秀讓我在挨 100 鞭子和去小孤山做那群畜生的胯下之物之間做個選擇,我因此養傷養了兩個月。
「所以,你憑什麼自以為是,憑什麼自作主張,我又憑什麼要接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