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馬上要公布答案了,她怎麼睡著了呢?」
「太子妃,她這背上的傷,著實不輕。這姑娘也是厲害,傷成這樣了都一聲不吭。」
太子妃嘆息一聲。
「唉,也是個可憐人。你瞅瞅她這后背,這些傷疤,得遭多大的罪啊。」
兩人窸窸窣窣收拾好東西走了。
總算清凈了。
我想好好捋一捋這亂七八糟的關系,想著想著卻真的睡了過去。
11
養傷期間,齊天木一次沒來。
倒是來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第一個是李攬月。
他質問我為何不回家,為何跟父母斷絕關系。
「當初你走丟了,爹和娘并沒有棄你于不顧,他們苦苦找尋了數月,都沒找到你的蹤影。后來,朝廷下了調令,命爹即刻回京,爹才不得不放棄繼續找你。
「爹娘收養李亭月并非刻意為了取代你。當初他們離開云城后,走了沒多遠,就在路旁撿到了餓暈過去的李亭月。那時李亭月兩歲左右,瘦成了皮包骨,看起來比一歲的孩童還不如。
「娘心善,想著左右不過多個人多張嘴,就把李亭月帶在身邊養著。直到李亭月 10 歲時,爹娘才正式認她做養女。
「你不應該怨怪爹娘,畢竟你走丟了不是他們的錯。他們盡力找你了。還親自去了旮旯村接你回來。
「因為你留書出走,娘一直病到現在都起不了身。
「你也不應該嫉妒李亭月,李亭月的存在,并不影響你是爹娘親生女兒的事實。」
我看著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的李攬月,眉心擰成了疙瘩。
背上的傷口正在結痂,正是奇癢無比又不能用手抓的時候,我本就心煩意亂,他偏偏嘮叨個沒完,真想扯塊抹布塞進他嘴里。
「李攬月,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李攬月剛要開口,我抬手阻止了他。
「你是來找我要我訛你們那 1000 兩銀子的?」
李攬月怒起:「李兮月,你何必說得如此難聽?」
我渾不在意:
「對不住,我說錯話了。那哪能叫訛呢,那本就是我應得的。我是女子,不能跟你這個金尊玉貴的大少爺相比,我跟李亭月比一比總可以吧?
「這些年,你們養李亭月花了多少錢?恐怕不止 1000 兩吧?就僅僅李亭月去旮旯村時穿的那一身衣服和滿頭的珠翠,都不止 500 兩。我問你們要 1000 兩多麼?
「何至于你個大少爺屈尊紆貴跑過來討要?」
李攬月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李兮月,你說的這是人話麼?爹娘對你就算沒有養恩,也還有生恩在,你開口閉口談銀子,置爹娘對你的拳拳愛意于何地?我看你就是窮鄉僻壤野慣了,一點禮教規矩都不懂。」
「你說的第一點有點道理。養恩沒有,生恩還在。你打算讓我怎麼還生恩?割骨剜肉?」
李攬月氣急敗壞:
「誰要你還生恩了?誰要你割骨剜肉了?我是想讓你跟我回去……」
我抬抬手,打斷他的話:
「割骨剜肉當然不可能。我這全身上下每一兩肉都是我拼著九死一生才長出來的,跟你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你若是想讓我還 3 歲前那十幾斤的肉,我倒是有個折算辦法。
「你,回去跟你爹說,讓他好好查一查李亭月身邊那個嬤嬤,查查她的來路。若是沒有眉目,就往云城去查,往小孤山查,往十五年前剿滅的那群山匪查。」
李攬月前一秒還氣得快冒煙,聽聞我提及李亭月身邊的嬤嬤,立刻恢復了理智。
「李亭月的嬤嬤有什麼問題?你知道些什麼?」
我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繼續說道:
「你說的第二點恕我不敢茍同。我雖出身鄉野,有人生沒人教,但基本的禮義廉恥我還是懂的。我就算再粗野,也沒有粗野到像知書達禮的李亭月一般隨便爬男人的床。」
李攬月這回真正怒發沖冠了:
「你……你……」
我沖他齜牙一笑:
「你的寶貝妹妹爬上恭王的床,這事可是盡人皆知。
「我奉勸你們最好與她斷絕關系,一頂小矯把她送入恭王府也便罷了。
「我說的這兩點你可記好了,回去同你爹說清楚。
「這便是我還他們的生恩和那十幾斤血肉的恩情。從此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了。」
李攬月叫我氣走了。
聽說出月洞門時叫門檻絆著跌了一跤。
我聽后開心了好一會兒。
第二個意料之外的人,是我的頂頭上司聞鋒。
他是學了宵小,黑布蒙臉,深更半夜撬窗進來的。
「聞統領,您大晚上不睡覺,是來看屬下的麼?」
聞統領好不禮貌,一把刀直接抵在我的脖子上:
「聞統領,聞統領,有話好好說啊。讓你受傷的人是逍遙王,可不是我啊。我也是受害者。」
聽太子妃說,那天,聞統領為了保護太子,讓逍遙王砍了一刀,人差點兒沒了命。
這會兒,他靠近我,我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旮旯村為何舉村搬遷了?你跟我說實話,否則,別怪我的刀不留情面。」
「小孤山暴露了,有人血洗了小孤山。」
聞統領大驚:「怎麼會暴露?是誰泄的密?」
我心一沉。
區區兩句話,就套出了聞統領的真實身份。
薛大樹說師父剛落腳旮旯村的時候,就往京城派了人,但具體派了誰,派了多少人,他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