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兄……」
人聲漸小,終于被拖走了。
我跟太子同時松了一口氣。
「你當真不認識逍遙王?
「你若認識逍遙王,如他所說,面見父皇確實不是難事。」
我搖了搖頭。
「草民不認識逍遙王。」
「好。來人,將人拖下去,先打 30 鞭。」
我站起身,主動走到外面,站定,等待受刑。
太子看著我的舉動,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跟了出來:
「你不問問孤為何要打你?」
「告御狀要滾釘板,向太子殿下申述冤情要挨鞭子,草民有心理準備。」
太子一噎:
「孤要打你,不是因為你要向孤申訴冤情,而是因為你的種種欺詐行徑。」
我點點頭:「草民受教了。」
太子眉心跳了跳:
「你不是怕疼怕死麼?你跟孤求求情,或許孤會放過你。」
我撲通一聲跪下:
「求太子殿下看在草民年幼無知、不懂法紀的份上,不要責罰草民。」
太子的怒氣顯然沒有因為我的服軟而消散,反而更氣了。
他怒瞪著我,喝道:「給我打。」
行刑的人早就虎視眈眈站在一旁,一聽見命令,立刻揚起鞭子,重重落下。
我低垂著頭,心里數著,一鞭,兩鞭,三鞭……
這人比師父的力氣大多了。
打到第十鞭的時候,我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后背了。
「住手!住手!」
一道身影突然從斜刺里撲過來,一腳踹飛執鞭的人,他神情大慟,想伸手抱我,又怕碰到我背上的傷,只能跪在我身前,抓著我的胳膊:
「小九,你受傷了!
「你又受傷了!
「是我無能啊!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啊!」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雙眼赤紅的男人。
他怎麼不哭哭啼啼了?
借著他的手勁,我咬著牙站起身。
執鞭的人已經從地上爬起來。
我推開逍遙王,一步一步走向他:
「繼續。還有二十鞭。」
「薛九,我是你的夫君,你為什麼不肯依靠我?」
男人在我身后怒吼出他的心傷和不甘。
「我夫君已死。」
我輕聲說道:
「繼續吧。」
執鞭的人看向太子,不敢有所動作。
我只好走向太子,跪在他身前:
「請殿下繼續。
「希望殿下信守承諾,30 鞭后,帶我去見圣上。」
10
我趴在床上,身后是丫鬟在給我上藥。
那 20 鞭到底沒挨上。
太子命人繼續打。
逍遙王執刀要殺人。
鬧到最后,太子妃出來做和事佬,命人把我送進屋子里上藥:
「天權也太能胡鬧了,聞鋒差點兒讓他給殺了。」
太子妃坐在床旁的繡凳上絮絮叨叨:
「以后你可得好好管著他,哪有一言不合就動刀的?太子怎麼說也是一國儲君,還是他的長兄,要不是聞鋒攔著,他那刀還能砍到兄長身上去麼?
「簡直是胡鬧。」
「太子妃,管束逍遙王爺是皇上、太子殿下和您的職責之所在,您跟草民說這些做什麼?」
「他認你做娘子,你就得管著他啊!」
面對太子妃的理直氣壯,我竟一時語塞:
「太子妃,草民是寡婦,出身鄉野,跟逍遙王八竿子打不著……」
太子妃把頭湊過來,一臉興趣盎然:
「他惹你生氣了?小夫妻嘛,哪有不拌嘴的。你要是氣不過,打他一頓就是了,咒他死了就有點過分了哦。」
「我……」
太子妃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你想說你夫君叫齊天木,不叫祁天權?其實這兩個名字都是他的。
「你來京城這麼久,坊間的傳聞想必也聽聞了不少吧?
「三皇子 5 歲的時候,就被道士帶離京城了。齊天木是帶走他的道士給他起的名字。那道士說,他壓不住祁天權的名字,改個名字才能活得久一些。所以從那以后,他在外面就一直叫齊天木。
「數月前,他回到京城,匆匆見過父皇母后跟太子后,就跑得不見蹤影。
「太子花了錢才從古韻茶樓打聽到消息,說他正滿京城找人呢。
「他拿了一女子的畫像,滿京城找跟女子長得相像的人。
「你說他是不是瞎胡鬧?滿京城有頭有臉人家的女眷,哪個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還能跑到人家后院去相看人麼?就算小門小戶的女眷,也是輕易不見外男的啊。
「后來聽說他也去了古韻茶樓,用從父皇和太子手里要的銀兩,請古韻茶樓的人幫忙找人。
「古韻茶樓還是挺有能力的,一找就給找著了。
「你猜猜那人是誰?」
我心里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可不想攪了太子妃的談興,只好配合問道:
「是誰?」
「是禮部侍郎夫人。你說說,他堂堂一個三皇子,找禮部侍郎夫人做什麼?」
我配合著:「做什麼?」
心里卻道,這太子妃應該去古韻茶樓說書才是。
「原來,三皇子在外娶了一個娘子,這個娘子是個孤兒,他是替他的娘子找親生父母呢。這對親生父母就是禮部侍郎和禮部侍郎夫人。
「十五年前,禮部侍郎在云城做父母官時,丟了一個三歲的女兒,這女娃肩膀上有一個蝴蝶胎記,正好跟三皇子娘子肩膀上的胎記一模一樣。
「你想不想知道三皇子的娘子是誰?」
我閉上眼睛,調勻了呼吸。
「你怎麼不說話?
「睡著了?」
宮女在一旁小聲道:「太子妃,這位小姐睡著了。殿下跟三皇子那邊,要不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