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哪個手欠,一把將我扯離太子身邊,推倒在地。
黑衣人見大勢已去,紛紛脫離打斗,越墻而走。
護衛們分成兩隊,一隊去追黑衣人,一隊護著太子走了。
獨留我一個中箭的傷員沒人管沒人顧。
我忍著痛,挪動屁股,慢慢靠在墻上。
心里大罵聽風閣,辦的這叫什麼事。
合著我花 5000 兩,就是為了讓他們射我一箭?
箭射在了胸腹之間,雖不是致命的地方,但若治療不得當,恐怕也得丟了半條命。
我望天望了一會兒,才咬著牙慢慢把箭拔出來。
咦?箭頭上沒有血跡?
怎麼會?
我不可置信地往胸腹間摸去。衣服破了,但確實沒流血。
我把手探入懷中,摸到一個圓滾滾硬邦邦的東西。
難道是?
手伸出,一個干硬干硬的饃饃映入眼簾。
這不是我怕值夜餓,特意備的干糧麼?
是它救了我一命?
我狂喜,把饃饃舉到嘴邊狠狠咬了一口。
唔……我的牙。
我將饃饃重新揣入懷中,喜滋滋地回了護衛房。
我不知道的是,我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一個在暗中監視我的人的眼中。
我跟丁護衛誰也沒提那晚發生的事,照常做個本本分分的巡防護衛。
就在我以為 5000 兩徹底打了水漂時,護衛首領找到了我。
6
這個護衛首領可不是當初沒拿正眼瞧我們的小頭目,而是管理太子府所有護衛的大統領。
我誠惶誠恐。
「屬下見過大統領。」
「叫我聞護衛。」
「屬下見過聞統領。」
「叫什麼?」
「屬下叫白九」
「白酒?」
「不是喝酒的那個酒,是一二三四……那個九。」
「家里行九?」
「屬下是孤兒,村長隨便給起的名。
」
「你有什麼拿手的武藝?」
「……屬下跑得快。」
聞統領樂了:
「咱這是太子府,咱們護衛的職責是保護太子的安全。跑得快能頂什麼用?」
我撓了撓頭,傻傻一笑:
「屬下不怕死。」
「你媳婦找到了麼?」
「統領怎麼知道我媳婦丟了?」
「你什麼事我不知道?」
「回聞統領,媳婦還沒找到。」
「大丈夫何患無妻,再娶一個就是了。」
我猶猶豫豫沒說話。
「怎麼?需要本統領給你介紹一個?」
我眼睛一亮,隨即又黯下去:
「不用不用。村長說,找不到媳婦,就讓我別回去了。」
「屬下能不能求聞統領幫忙找一找?」
「還是個死心眼。行,我幫你找。」
「謝謝,謝謝聞統領。」
我撲通跪下,沖聞統領磕了三個頭。
聞統領擺擺手:
「行了,去護衛營報到吧!」
出了屋子,我暗暗吁了一口氣。
他們果然去調查我了。幸好我提前編好了身世交給聽風閣。
就這樣,我成了太子近身護衛中的一員。
這是一個錢多事少的輕松活。
護衛營共百名近身護衛,分為 5 組,每組 20 人,每組上值一天。
如此算下來,5 天才輪我一次。
不上值的日子,我就跟聞首領告一天假,去古韻茶樓聽消息,或者去街頭巷尾打探消息。
我編造的身世是這樣,孤兒,摸爬滾打活到大,全村湊錢給娶了個媳婦,媳婦卻跟人跑了,那人是個人牙子,聽口音是京城的,于是我就拿著全村給湊的錢,跑到京城來找媳婦來了。
這也解釋了我入京城兩個月,經常跑牙行的原因。
至于跑古韻茶樓,是因為這里幾乎是京城的消息集散地,茶客們的閑言碎語中,時常會冒出一些了不得的大消息。
我點一壺最便宜的茶,從早坐到晚,也不會有伙計過來攆人。
今日聽到的勁爆消息是,逍遙王尋妻不得,吐血昏迷。圣上下令,京城各家有適齡女子,愿意嫁給逍遙王沖喜的,重賞。
我摳了摳指甲,暗道逍遙王這倒霉孩子的倒霉勁跟我挺像的啊,我跑了夫君,他丟了娘子。
可人家是堂堂逍遙王,可以憑借全國之力找娘子,找不到還有皇帝老爹給娶新的。
不像我,無幫無助,這輩子所有的錢財就只夠成一次親的。
唉……同樣是人,云泥之別啊!
從古韻茶樓出來,我溜溜達達回到太子府。
一進護衛營,就接到通知,今夜有大事,需增加上值人數,我是其中一個。
細一打聽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奉皇命,給逍遙王選媳婦,地點就在皇宮里。
我頓時來了精神。
進宮是不是就能見到皇帝了?
可等真進了宮才知道,皇帝豈是那麼好見的?
給逍遙王選媳婦,要面對的都是各級官員家的女眷,太子自然是不方便出面的,皇帝就更不會露面了。
這事主要是由太子妃主持。
給太子妃打下手的是宮里的嬤嬤、宮女和太監。
根本用不到我們這群護衛。
但來都來了,聞統領就把我們分配到極遠的外圍,站崗值守。
我站崗的地方,連盞宮燈都沒有,我卻挺滿意。
黑燈瞎火的,適合偷懶摸魚。
黑燈瞎火的,也適合偷雞摸狗。
「哥,你幫我跟爹娘求求情吧,亭月不想嫁給逍遙王沖喜。」
亭月?李亭月?
是我認識的那個李亭月麼?
我豎起耳朵,輕手輕腳往前湊了湊。
一棵秋海棠下,站著一男一女,女的正拉著男的衣袖在撒嬌。
「亭月,逍遙王貴為王爺,身份尊貴,即便身體有恙,也是我們高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