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我娘安撫李亭月:「亭月,這些東西你多的是,你姐姐一樣都沒有。這次娘就先買給姐姐了。」
李亭月強顏歡笑。
「娘,這是應該的。」
這時候,我就親親熱熱地拉著李亭月。
「妹妹,你真好。」
我娘見我們姐妹如此「和睦」,笑得合不攏嘴。
我爹也是一臉的慈愛。
行吧,他們兩個的表現總算掃平了我心底的疙瘩。
我決定不坑他們了。
再有一天就到京城了,夜里,我把我娘給我買的東西都包在一個包裹里,包裹上放了一封信。
然后牽走了一匹馬,離開了客棧。
——
爹,娘,受兮兒一拜。
兮兒自幼失怙,落入歹人之手,受盡萬般苦楚,從不知親情為何物。
卻不想爹娘還健在,兮兒卻早已被人取代。
既親緣淺薄,親情可替,便千兩買斷,從此兩不相欠。
薛九,叩別。
——
自打重逢后,我從未問過他們的身份,從未問過他們是如何找到我的,帶我回去又如何安置,我甚至連他們的名諱都不知,一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4
京城,古韻茶樓。
今天尤其熱鬧。
緣起于兩月前,逍遙王興師動眾去城門處迎人,卻只迎來哭哭啼啼的禮部侍郎一家。
逍遙王當即大發雷霆。
后因禮部侍郎夫人哭暈厥過去方才作罷。
聽聞逍遙王當天就出城了,去向不明。
今日,逍遙王回城,過家門而不入,直接打上了禮部侍郎的門,要禮部侍郎把人交出來。
這會兒,雙方已經到了金鑾殿上,請當今圣上評理去了。
眾人大聲小聲議論著,唾沫橫飛,興奮難抑。
概因為逍遙王可是個傳奇人物。
這位逍遙王自幼體弱多病,整個太醫院都斷定他活不過十歲。
皇上自是不愿愛子夭折,既然醫者不能醫病,那便尋仙問道吧。
恰一游方道士入京,便被請入宮中。
道士說逍遙王根淺,無法扎根皇土,只能踏遍山河,尋一扎根之地,方能活命。
就此,逍遙王便消失在京城眾人的視線中。
直到半年前,才又現身京城。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心里一直琢磨著毫無頭緒之事——
作為一個平民百姓,要怎麼樣才能見到當今圣上。
晚飯后,我回到入京后賃的小院子。
從懷里掏出幾份牙行的招工文書,一份一份看著。
丞相府要門房兩人。
吏部尚書府要二等丫鬟 10 人。
禮部尚書府要灑掃丫頭 10 人。
兵部尚書府要廚娘兩人。
逍遙王府要護衛 20 人。
太子府要護衛 10 人。
恭王府要馬夫 5 人、車夫 5 人。
……
這個牙行是京城最大的一個,做的都是達官貴人的生意。
我把招工文書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最后挑出太子府的那份。
當今圣上有三子五女,大皇子勤王,二皇子恭王,三皇子逍遙王。
比起這三位王爺,我更屬意去公主府混個差事,可等了一個多月,都沒等到公主府招工的信息,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王府了。
勤王是大皇子,更是當今太子,在他手下當差,見到皇上的幾率更大吧?
第二日一早,我去牙行報了名,申明只簽一年活契,牙行叫我回去等消息。
古韻茶樓依舊濟濟一堂。
今日談論的主題是昨日逍遙王血染御書房,至今仍昏迷不醒。
禮部侍郎被圣上下令罰跪一個時辰,宮門落鎖前才一瘸一拐出了宮。
宮里封鎖了消息,禮部侍郎三緘其口。
這便引得眾人思緒亂飛,紛紛猜測,禮部侍郎怎的就如此大膽敢得罪逍遙王?是不是馬上官位不保?又是誰竟能引得圣上的心肝喋血御前?
我聽了一盞茶的工夫,沒聽到什麼要緊的消息,就打道回府了。
隔天一早,牙行通知我去太子府,面見管家。
我們一行三十余人,在牙行管事的帶領下,從西側門進了太子府。
太子府只要 10 人,來的卻是三十多人,這讓我的心里有些打鼓。
也不知是個怎樣的考核流程。
說的是要見管家,但管家并未露面,負責考核我們的是一個護衛小頭目。
這位小頭目姓李,全程沒正眼看我們,上來就讓我們沿著大花園跑步,跑十圈,取前 10 個。
這個我擅長。
在旮旯村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若是跑得不夠快,不知得多挨多少頓打。
但我也不敢過分突出,壓著速度跑在人群當中。
本以為大家憑本事競爭,可誰知,竟有人使陰招下絆子。
跑在九曲橋上時,我前方的幾人突然停下來,后面的人剎不住速度,就一擁撞到了一起。
前方的人后退,后方的人前擠,中間的人便不知被誰七推八搡弄進了湖里。
這一下,就刷掉了十幾人。
剩下的人彼此提防,耗著體力,費著心力,還要絞盡腦汁把競爭對手廢在半路上。
哎,不就一個護衛嘛,犯得著跟搶錢一樣如此費心麼?
最后,為了不遭暗算,我使了八成力,跑到了第一位。
成功入選太子府護衛。
正式當值后我才知道,像我這樣低等的護衛,日常工作就是打更巡府,能遠遠看一眼太子都是幸運的。
能貼身保護太子的,要麼是家生子出身,要麼是特別受信任的,普通招工來的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