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翊也為了逼出我身體里的毒血,連續三晚不眠不休,將內力注入我體內。
我還真以為這毒能解得很輕松。
30
一個月后。
我除了臉色略白了些,其他已與普通人無異。
站在薛老已經光禿禿的藥圃前。
我舉著李翊帶給我的兔子糖畫,問臉色比我還要蒼白的李翊:
「大人,您為何費這麼大力,也要替我解毒?」
此時的李翊剛處理完公務回來。
正從衣袖中掏出炸好的小黃魚干,喂懷里的小魚球。
小魚球,就是他養的那只很圓潤的貍奴。
坦白說,這三個字,第一次從李翊嘴里出來時,我也是很震驚的。
小魚球吧唧著嘴,吃得很歡。
李翊摸了摸它毛,笑著對我道:「若是不替你解毒的話,那我前兩次救你,豈不是白搭?」
前兩次?
那邪神窟里是一次,另一次是?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微微沉思。
黑白相間的貍奴、第一眼見到就覺得莫名眼熟的李翊,加上那齊申說李翊也曾是狀元郎……
莫非?
我試探地開口道:「大人,可是元和六年的狀元郎?小魚球,可是大人在上京城朱雀街買來的?」
李翊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眸里像是盛了一泓溫柔的琥珀光。
他將懷里的貍奴舉到我面前,開玩笑道:「小魚球,姐姐認出你來咯!」
竟真的是他?
那個曾在馬蹄之下,救了我的少年狀元郎?
后來在侯府,聽到他被貶出上京的消息時,我還偷偷惋惜過。
沒想到如今竟又遇到了。
緣分啊,真是個奇怪又奇妙的東西呢。
我從李翊手中接過小魚球,狠狠吸了兩口。
我說怎麼這貍奴怎麼一點不認生呢,原來它是我當年一眼就挑出來的小貓啊。
還是和我擊掌蓋過印的交情呢!
等激動的心情稍微平靜了點。
我對李翊誠懇道:「大人,我現下雖人微力薄,但若你有需要我出力的,盡管開口。」
我這一生,說過的漂亮話,不計其數。
然而這一句,卻是字字真心。
李翊的臉上始終掛著笑意,聽到我這樣說,緩緩開口道:
「紅玉,若你今日只是臨縣的一個普通百姓,我也會傾盡全力救你的。
「所以不要背負那麼大的壓力。你的人生還很長,輕松些向前走,好嗎?」
31
在李翊的住處又養了幾日后,我的臉色終于紅潤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李翊的廚藝過于優秀,我覺得腰間的衣服都有些緊了。
近幾日,我總在臨縣的東西二街晃悠。
很快,我便盤下了東街一家鋪子,取名為紅玉坊。
打算賣些用花草作的胭脂香粉以及養膚膏等妝品。
以前在侯府時,我就常常鼓搗這些。
府里的小丫頭們都很喜歡。
連和我拌嘴置氣的晴初,也會在我研制出新鮮的桃花胭脂時,主動求和。
紅玉坊的后面,不僅可以住人,還有個院子。
正好可以種些花草。
我很是滿意。
從李翊住處搬走時,李翊倒沒什麼反應。
薛師父卻是苦著一張臉,一副「這天要塌」的表情。
自從我替他種活了好幾株珍稀藥草后。
他雙眼泛光,恨不得當場認我做義女,最后被李翊攔下了。
如今見薛師父這副模樣,我便安慰他道:
「薛師父,日后有需要我種的藥草,只管去紅玉坊找我便是,反正離您這也不遠,我隨叫隨到。」
薛老聞言,臉色緩了緩。
但看到旁邊不動聲色的李翊,又狠狠嘆了口氣,扭頭走了。
正當我有些不明所以時,小魚球扒著我的裙角叫了起來。
我蹲下身,一把抱起它:「姐姐出門,去給你賺小魚干,好不好?」
小魚球還是嗚嗚叫著,也不知聽沒聽懂。
說實話,我其實很舍不得它。
但我更不好厚著臉皮跟李翊要它。
只好狠下心,將小魚球送回李翊懷里。
李翊順手接過魚球后,沉默了片刻,看著我道:
「若遇到什麼麻煩,就來告訴我,我給你出頭。」
他的眼神還似往昔一般溫柔,只是多了一絲隱晦的失落。
又仿佛只是我的錯覺。
我的心莫名一慌,也不知這慌從何而來。
只好擺了擺手,假裝一切如常,開了玩笑道:
「那肯定的。有知縣大人在,什麼麻煩我都不怕。」
32
紅玉坊開張的第一天,并沒有什麼生意。
路過的女子也只是看一眼,然后還是去了相熟的脂粉鋪子。
我從柜臺,走到門口。
心里琢磨著怎麼才能把紅玉坊的名聲打出去。
這時,隔壁茶館里,傳來了說書人的聲音。
「話說那寧遠侯世子趙長安,自小患有離魂之癥,行為癡傻,口不能言。
「然而就在半年前,竟得了一樁機緣。不僅恢復了神智,而且有鴻漸之儀。文章應對,朝中政事,無不通曉。三皇子見之風采,便引以為知己。
「誰能料到啊,這位昔日被人瞧不上的寧遠侯府世子,如今一躍,竟成了這上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而他的姻緣,在上京更是一樁美談。與他自幼結親的沈氏蘭貞,端方有禮,淑秀蕙質。在他患病之時,仍誓守婚盟,不離不棄。
世子清醒后,感念不已,以一城之珍寶為聘,求娶這位沈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