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那我就偏要這些人跪在我面前,來求我保佑他們!」
李緒聞言眉心微蹙,像是覺得眼前這人的血,都臟了自己的劍。
「你還真是會為自己的無恥找借口。那些被你侮辱殺害的女子呢?她們大多甚至都不認識你。」
齊申聞言,卻更加激動:「那些女人就該死!獨自出行又拋頭露面,難道不是為了勾引男人嗎?沒準兒她們心里都是愿意的!」
聽到這里,我從銅像后面探出了個腦袋,道:「要不再去密室那里看看呢?」
27
官兵從密室地下一層抬出了所有木箱。
其中有十箱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銀錠,其余都是名貴的珠寶。
被擄來的女子,也都服了解藥,陸續醒轉過來,和來接她們的家人抱頭痛哭。
而我則在那被堆在角落里,像座小山一般的雜物里。
費力地翻找著我的小包袱。
里面的碎銀子和衣裳事小,主要還有晴初和李嬤嬤她們送我的東西。
等我哼哧哼哧找完一通后,終于看到了那熟悉的紫色一角。
心中大喜。
我將包袱背于身后,準備離開這個邪神窟時。
卻被人攔住了。
「姑娘,等一下。」
循聲望去,只見李翊站在三步外,不知看了我多久。
「大人,這確實是我的包袱,里面還有我的身契。」
我以為這位知縣大人是在懷疑我,便趕緊解釋道。
李翊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笑了起來。
衣袍隨風而動,俊雅清絕的面容,猶如玉山照人。
他笑著向我走來,溫聲解釋道:「姑娘誤會了——」
然而他話音未落。
我的口中突然泛起一股腥甜。
「噗——」
我吐出了一大口黑血,盡數噴在了李翊的衣袍上。
還有一些星星點點的,濺到了他白皙如玉的面頰上。
我覺得頗為對不住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身子一軟。
最后的意識,是李翊驚愕的臉。
以及一個帶著松木香氣的溫暖懷抱。
28
「喵——」
什麼聲音?
我強忍著身體的疼痛,睜開眼。
循聲望去,只見床邊站著一個須發潔白的老人。
懷中還抱著一只黑白相間、圓滾滾的貍奴。
見我醒來,那貓叫得更歡了,似乎還想向我撲來。
卻被老人按住。
那老人盯著我看了一圈,口中嘖嘖道:「小姑娘,你這是得罪了誰?連這極為罕見的血蝕引都用上了。」
我微微抿唇,道:「老人家,我……是中毒了嗎?」
那老人點了點頭:「還不是普通的毒。」
從他口中,我才得知,我所中的血蝕引是世間奇毒。
此毒不會立刻發作,而是會藏于體內數月。
待與血液完全融合之時,便會如萬蠱鉆心,痛苦而死。
這個毒發時間,以及這等手段。
除了寧遠侯府,我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
只是不知,下毒的究竟是主母,還是沈蘭貞?
我按下心緒,又問道:「老人家,我這是在哪里?您又是何人?」
「老夫姓薛,一介游醫罷了。此處是我那不肖徒弟的宅子,你也是他丟給老夫的。」
說到這,薛老捋了捋胡子,嘟囔了一句:「原本還以為那小子開竅了,抱了個新娘子回來,結果白高興一場。」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低頭,只見身上還穿著那件紅色嫁衣。
一時也有些尷尬。
但我如今都要死了,還尷尬個什麼勁啊?
我索性直接問道:「薛老,我這個情況,大約還有多少日子?」
我看看,還來不來得及回上京,一把火燒了那寧遠侯府。
謹小慎微盡心侍奉了那麼多年,最后還落得這個下場。
我怕就這樣死了,會變成怨靈擾民,得拉著害我之人陪我下去。
薛老:「一般來說,只剩一月。」
聞言,我的心徹底涼了。
來不及找要害死我的人了。
我瞬間坐起身,就要下床。
薛老見狀,嚇了一跳,道:「你這是要干嘛?」
我深吸了一口氣,擲地有聲道:「出門花錢!」
一個月,我肯定趕不回上京了。
要是連銀子都沒花完,我這輩子算是白忙活了。
這時。
門口處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李翊白衣如雪,墨發垂肩。
手里端著一碗湯,逆著光而來。
29
「師父,你快別嚇她了。」
隨著李翊走近,他手中那碗湯散發的鮮美香氣,也愈發濃烈。
我忍不住動了動鼻尖。
薛老似乎也被香氣饞到,上前準備接過那碗湯,嘴里道:「好徒兒,你終于下廚了。這是熬的雞湯吧,一聞這味道……」
卻被李翊抬手繞開。
薛老:「?」
李翊看著眼前這個像個老頑童的師父,無奈道:「廚房還有,師父先讓給病人可好?」
薛老吹了吹胡子,表達了他的不滿。
然后扭頭去了廚房。
我愣愣地接過那碗雞湯。
熱氣騰騰的金黃上,撒了碧綠的蔥花,點綴了幾粒晶瑩的枸杞。
一口下去,鮮美濃郁的香氣,立刻在口中彌漫開來。
當真是好喝極了。
沒幾口,我就喝完了。
心中原本的煩躁,也稍稍被撫平。
我捧著空碗,看著眼前眼角似蘊著笑意的李翊,問道:
「李大人,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我這毒還能有的治嗎?」
李翊點了點頭,溫聲道:「能治。
」
他簡單的兩個字,讓我瞬間放了心。
如果不是后來為了解我身上這毒,薛老藥圃里的珍貴藥草幾乎要拔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