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就入宮問問太后娘娘,小公爺成婚對象如此不成規矩,是否可行?」
拐了十萬八千彎,總算拐到了婚事上。
母親瞬間懂了。
她冷笑一聲:「哈!舒蘭,怎的回京六年,你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小兒女的婚事,講究的是雙方意愿,如今你家想悔婚,我將軍府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家。」
「這是當日訂婚的庚帖和信物,如今一并交還給你家。請你們把寶珠的庚帖和信物還回來,咱們兩家從此再無瓜葛。」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昨日說未雨綢繆,沒想到母親連信物都帶了過來。
不過這樣也好,看今日國公夫人的嘴臉,這樣的人家我是斷斷不愿意嫁進來的。
我們都如此果斷了,國公夫人卻抿著唇不愿意拿出信物。
母親嗤笑:「怎的?你看不上我寶珠,還舍不得放我寶珠庚帖和信物?」
國公夫人看了郡主一眼,見郡主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國公夫人閉了閉眼。
「咱們倆家默契多年,阿澤那孩子是個死心眼,直接把婚事退了,我怕難以交代。」
「要我說,不如皆大歡喜。」
母親唇角的笑越發盛大:「怎麼個皆大歡喜?」
「回京這麼多年,我最喜歡的就是珍珠這孩子,滿心想悔婚另娶,阿澤卻不愿意,如今我們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見母親氣得手都抖了,我趕忙把我桌子上滿滿一杯茶放在她手上。
果然,國公夫人那句:「一大一小,齊人之福」的鬼話說出來后,母親一盞茶水直接潑到了她臉上。
這還不算完,母親拉著國公夫人就要去宮中找太后評理。
07
國公夫人發髻被水潑散,一綹綹頭發粘在面皮上,就連臉上的脂粉都被沖刷出兩道明晃晃的印記。
母親誰的話也不聽,只拉扯著國公夫人去宮中。
我弱不經風站在母親身旁,實則用巧勁擊退每一個想過來拉扯的貴婦人。
眼看著國公夫人就要被我們拉扯出宴會廳,郡主才蹙眉擋在我們身前。
「也難怪將軍夫人護著,你家女兒生得顏色確實不錯。」
「但,你可不止一個女兒,你不想想八個兒子?他們的功名可都是一拳一腳打拼出來的,你果真要為一個女兒,犧牲他們所有人的努力成果?」
我輕輕拉扯了母親一下,母親眨了眨眼睛,本憋足勁拉扯國公夫人的țü²手瞬時卸了力氣。
郡主悠悠笑了:「這才對嘛,你不只一個女兒,真鬧翻了,與你,與你兒子,都不好。」
「犧牲你女兒一個,我和國公夫人都記得你的恩情,以后……」
我一步步走到她跟前,仔細端詳她高高在上的嘴臉。
「臣女聽說您十二年前丟失了最心愛的女兒?」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我卻頂著郡主凌厲的目光繼續追問:「如若您親生的女兒,被人如此欺辱,不知您是否會說犧牲女兒一個。」
郡主手握成拳,臉色青紫交加:「傅寶珠,我念你初來乍到,受委屈心神不寧,這次不跟你計較,但以后再提我女兒,我必不饒你!」
我嗤笑:「原來郡主娘娘也舍不得自己親生的女兒,怎的就舍得讓我母親犧牲我了呢?」
「原來小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了?」
說完,我不再看廳內神色各異的眾人,拉著母親的手就離去。
母親憋著一口氣,到馬車上連續喝了三杯茶,才舒出一口氣。
「天殺的,舒蘭當年求著我把你許給她家,說一定把你當女兒疼,如今才哪到哪,看見沈珍珠,就攀附權貴去了。」
「氣煞我也,我寶珠差在哪里,作死嗎?還想讓你做妾室,我要殺了她們。」
我無奈拿下母親攥緊的茶杯:「母親覺得,現在出現變故好,還是我嫁進去以后,再出幺蛾子好?」
母親騰地站了起來,腦袋不小心撞到了轎子頂,本氣勢洶洶的她紅了眼眶:「怎麼就不至于了?她們欺負你,她們明晃晃欺負你。」
我小心拿出馬車上備好的藥膏,母親卻一把奪了過去:「還沒虛弱到這程度,寶珠,母親不替你出這口氣,母親不僅頭疼,心口窩也疼,身上也疼。」
見母親眼眶越來越紅,都要落下淚來,我才反應過來,我無所謂的親事,不在意的委屈,卻是橫更在母親心口的一根刺,想想就血肉模糊。
既然唯有出了這口氣,母親才能好過,那就出了吧。
08
回家小心把母親哄睡后,我翻出大紅色騎馬裝,直接去京郊跑了馬。
丫鬟琥珀忐忑:「小姐,如今上京城您的傳聞多,夫人郁結難解,這當口,您還是安分一些。」
我嗤笑:「安分著呆在家中,被人家欺負上門?如果只有我自己就罷了,如今母親動了真格,我就不能就此作罷,敢對我們伸爪子,那就剁了好了。」
果不其然,我繞著馬場跑了不到一個時辰,顧槿澤就等在了站臺。
和六年前無數次等在站臺的他重合。
只是那時候的他,因著父親被圣上猜忌,母親在西北難以融入當地社交圈,謹慎小心。
如今的他,卻張揚熱烈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