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丫頭學這樣珍貴的東西。
但在「原身」的身體里,畢竟住的是個接受過完整九年義務制教育、上過大學的現代靈魂。
從簡體到繁體。
橫亙兩個時代、甚至是兩個世界的差距,讓我很費了些功夫適應。
但這值得。
我想沒有人會否認讀書識字的重要性。
知識改變命運,從古至今,這從來都不是句假話。
雖然這些三字經、百家姓的內容對我而言沒有多大意義。
但顧寒鈞卻是給了我一個機會。
可以光明正大地將讀書識字的本領顯露于外。
顧寒鈞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并不是個很難伺候的人。
但院子里的事情也并不像他講的那般輕松。
他喜歡看書,重視書房,為人略微有些潔癖,對內部的整潔程度很有要求。
為此我也不得不把更多的時間花在臥室和書房的打掃上。
院子里畢竟只有我一個丫鬟,諸如許多縫補繡花的活計也落在我身上。
他算是我的「老師。」
每天的功課做完后,閑來無事便來教我認字讀書。
每天幾個字幾個字地教著,時不時還得抽查。
認字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時不時還被夸獎「聰明。」
只是那字實在是慘不忍睹!
「唉。」我嘆了口氣,又寫廢了一張。
雖然用的都是顧寒鈞不要的廢紙,但這個時代,紙可貴了,還是讓我很心疼。
正當我準備將廢紙擱置在一邊時,余光一瞥便見一道湛藍色衣袍的影子滑了進來。
心頭一緊,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那張寫廢的紙壓到了一摞紙的最下面。
等人走近時,起身行禮:「二少爺。
」
「藏什麼呢?拿出來。」
「二少爺您說什麼呢?奴婢藏什麼了?」我眨了眨眼睛,繼續裝傻說。
「本少爺都看到了,還藏。」顧寒鈞輕笑了一聲,視線跟著就往那摞寫過的紙上飄去,沒壓好的一角飄飄蕩蕩地落在外面。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訕笑著將寫得最丑的那張紙取了出來,遞了上去。
「二少爺,要不我還是先用沙盤練練吧,這……紙給我用,實在是太浪費了。」
站在他身前,我猶猶豫豫地說道。
「不用,讀書認字哪有不用紙的,我們還用得起。」他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只是看著我這一筆字,皺了皺眉。
「可是……二少爺,我只是個丫鬟。」
我咬著唇,輕輕地又補了一句。
他嘆了口氣,將我寫的大字放到了書桌上:「沒事,坐下,看著我寫,你看你的問題在哪里?你落筆時的手腕……」
雖然他跟我說沒事,用得起,但真的如此輕松嗎?
顧寒鈞是庶子,雖說讀書有些出息,但情況也就比府里那些沒出息的庶出子弟好些,比不得夫人嫡出的少爺和小姐,他們時常都有補助。
顧寒鈞只有每個月賬面上的那些月銀。
就這些還得供他讀書、買書、外出交游。
顧寒鈞用功,用紙頗費,現在又加了個我這般的「吃紙」大戶,他說的,給我的是廢紙。
但大多也都是上好的,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只是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若說是看上我了,倒也不像。
作為丫鬟,還是簽的死契,有些事情我很難拒絕。
但他是真的規矩,教寫字就是真的教。
我有一次從清芷院往大少爺的容涵院送東西過去,從書房的窗戶路過,親眼看到春柳也跟著大少爺學寫字了,只不過是在大少爺懷里,被人「手把手」
地教。
學成什麼樣,我不知道,但她看上去和我一樣也是很高興的。
某種程度上,大少爺也是真的和顧老爺很像。
只是大少奶奶不像夫人。
那天,我過去時,非常不巧地還撞到了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爭吵。
略微聽了幾句,大抵是扯到了錢上。
「裝什麼裝,是不是你動了我的嫁妝!為了這個不知羞恥的賤蹄子!」
「胡說些什麼……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
我垂了頭,只當是沒聽見,加快了些腳步。
臨出門時,大少奶奶的貼身丫鬟寶珠微笑著塞了塊銀子給我。
不用多說,我明白的。
顧府財政緊張,其實這事算是早有預兆。
府里的丫鬟、仆人越走越多,說是積福,添補進來的人總是不夠數。
剩下的人手上的活也越來越多,下人的伙食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而顧府里的老爺、夫人、嫡出少爺小姐們自是不會委屈自己,在外人面前還是得維持體面。
畢竟顧老爺曾經官居戶部侍郎,后來在黨爭中失利,不得不告老還鄉。
我進顧府的那年,正是他攜家帶口從京都回來的第一年。
很缺人,我才得以「賣身」進去,吃了口飽飯。
現在我倒是有錢,只是這錢實在找不到借口拿出來。
明面上我的月銀已經都花光了。
正在發愣的時候,頭突然被敲了一下。
「認真看著,發什麼愣呢?」顧寒鈞點了點桌面。
「哦。」
「我剛說的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
「好,那你寫。」
我執筆,比之前稍微好一點,但也沒好到哪里去。
我眨了眨眼,本以為會被訓斥,但他也只是盯著那字說道:「字還是得多練,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