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有時候我還能做一丁點的自己。
更何況他還會幫我說話,會給我買好吃的,會給我銀子花。
在我想開個胭脂鋪子的時候,他連眼都沒眨一下,就讓貼身小廝帶著我去選鋪面。
各種釵環首飾,更是沒少得了我的。
所以正是因為他先對我好,我才會為他著想,替他去搜羅那些他想做但礙于流言又不敢的事。
我彎起嘴角看著他,極力想表現自己的真心實意,好讓他知道我并沒有說謊。
果然,沈初文看著我的表情,聲音變得歡快:「嗯。」
「可是,關于我為斷袖的流言,夫人還是親自證實一下的好。」
「我知道,自然是會的,沈大人你別急,我會盡快——」
還沒等我說完,沈初文的雙唇便覆了上來。
一室旖旎。
直到酉時,他才戀戀不舍地將我放下。
我背對著他,身上只堪堪遮了件他的深紫色官袍。
他修長的食指在我肩上摩挲著,聲音是說不清的曖昧:
「月月……」
我閉了閉眼,羞得滿臉發燙:
「丞相,白日宣淫,大不善!」
我磕磕巴巴:「更何況,還是在書房這等……」
「那又如何?」他道,「夫人不是想知道嗎?這下知道了。」
耳邊癢癢的,我縮了縮脖子,偏他又不放過我。
「月月,為夫是正常的。」
「……」
終于我受不了了,雙手捂住耳朵:「知道了!你閉嘴!」
「……」
自打那以后,沈初文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一連半月,他都纏著我不放手,還「月月」「月月」地叫。
直到天蒙蒙亮,才能小憩一會兒,我連一個字都懶得說,他居然還能精神抖擻地去上朝。
待我想逃又推脫不掉之時,只能憤恨地攥住他的衣領,吼道:「是誰!到底是誰在造謠!」
他只笑而不語。
7
后來中秋佳節,皇后設宴賞月,邀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員攜家眷進宮赴宴。
若是放在以前,這種好事,從來都是輪不到我的。
所以第一次進宮,我自然緊張。
平時懶懶散散慣了,突然要變得規矩我也不習慣。
我唉聲嘆氣地對著銅鏡發呆,沈初文不知何時進來站到了我的身后。
他從妝奩中挑出一支金色步搖輕輕插在我發間,聲音溫柔如清泉:「別怕,以后有我在,斷不會叫你再受那樣的委屈。」
「你是丞相夫人,從今以后,不會再有人敢置喙我的月月半句。」
我低下頭,步搖發出輕微響聲。
「沈初文,你是個大好人,謝謝你。」
也不知從何時起,我對沈初文的稱呼也變得越發隨意,更不再怕他。
因為我知道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什麼手段狠辣無情,什麼無惡不作的奸佞。
全都是騙人的。
只有我看到的才是真的。
流言真是害人不淺。
他輕笑,揉了揉我的臉:「我可不是什麼大好人,我是你夫君。」
「嗯……」我連忙假裝低頭找東西。
這話茬我實在不敢接,若我要是接了,就怕這宴也赴不上了。
可誰知到了宮里,皇后娘娘本就是客套地問了我一句,沈初文便一個勁兒地將我夸上了天,說我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
我心里慌得很,悄悄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別說了。
畢竟這話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當著皇后娘娘的面夸我是最好的女子,我實不敢當。
也不知這沈初文究竟是真的為我好還是看我過得太舒坦,他竟像沒感覺到似的。
還好皇后娘娘并未計較,還掩面輕笑,打趣道:「從前只聽左丞相夸陳家女千萬般好,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實屬嬌憨靈動,率真可愛。」
我這才暗自松口氣。
但那日他被皇帝單獨留在宮中,直至子時才匆匆回家。
回來之后他便馬不停蹄地進了書房處理公務,我也沒去打擾,差身邊的貼身丫鬟流蘇給他送去些糕餅也就歇下了。
翌日一早,沈初文還未上朝回來,我身邊的丫頭流蘇便在給我梳頭時說起了昨夜聽到的事情。
「昨夜有人上奏彈劾景尤大人,大人恐怕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被留在宮中呢……」
景尤……
我眨了眨眼,問了一回:
「可景大人是個好官,怎麼會有人彈劾景大人?」
我實在不清楚,朝中的事情女兒家少有涉獵,卻也知道景尤是三年前的新科狀元,深得重用。
且他是個實實在在做到了從政為民的好官,為南邊水災的災民帶頭捐糧草,又親自去實地監督救濟災民一事,設立粥棚、接濟百姓之類種種,連我都知曉這些。
若說有人彈劾這樣的人,還真不知道要從哪兒鉆牛角尖。
我不在意,至少陛下是個好皇帝,這樣好的父母官就算被奸人參上一本,多半輕輕責罰便過去了。
我起初這樣想著,只不過沒想起來還有個沈初文,在他的「據理力爭」下,景尤就這樣被處死了。
我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翌日下午了,也是十分驚詫,景尤是個聞名京城的父母官,這樣的人死了,自然傳得滿城風雨。
據說陛下的確是想要保下景尤,就連罰俸的話都說出來了,意思便是小作懲戒,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