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稱「得之則得天下」的多智公子,周池宇。
云天閣是江湖第一大門派。
閣中有很多武林高手,云天閣的「義薄云天劍法」無人能出其右。
池宇是這一代的閣主,也是義薄云天劍法的傳人。
本來朝廷一直認為云天閣只是一群武癡聚在一起,不當回兒事。
可是這一代出了池宇這個人物,那套「義薄云天劍法」使得出神入化。
還足智多謀。
皇帝年邁,幾位皇子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
而池宇這個智囊兼武林高手,他們都想納入自己的麾下,為自己爭奪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贏得更多勝算。
而云天閣一直保持中立。
在江湖上,與「義薄云天劍法」齊名的是「天水一色刀法」,相傳這套刀法創出來時,只一刀,便可讓湖面上的水沖天而起,飛躍山嵐,仿佛與天相接,故得名「天水一色」。
不知過去了多少天。
婢女過來給我梳妝打扮,說是閣中來了貴人,閣主要我一起去參加晚宴。
坐在首位上的那個男人衣著華服,看著貴不可言。
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朱老大的身影。
我被引導著走到池宇身邊。
寬大的袖子下面,我手里緊緊握著一個鋒利的簪子,心里籌謀著,怎麼樣才能把池宇一擊致命。
因為太過緊張,坐下來的時候,我差點兒摔倒。
池宇穩穩地扶住我。
他握住我的手,把我右手里的那個簪子拿走。
「乖乖地,才能有機會給你爹和嫂嫂報仇。」
我環顧了四周,除了云天閣的侍衛外,還有一些穿著官服的侍衛。
在上座坐著的那位是官家的人?
倆人推杯換盞之間,我知道了那位是三皇子。
那位最受寵的皇子。
推杯換盞之間,我知道,周池宇投靠了他。
「這位,便是閣主夫人吧,和我的表妹年齡相仿,表妹她一人在三皇子府甚是無聊,不若請閣主夫人到府上小住,陪一陪她,周閣主,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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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池宇明顯身體一僵,捏著我的手微微用力,我不禁吃痛。
我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提醒他。
他的手放松下來,沉思片刻后,回道:「甚好。」
我低聲跟池宇說:「我不去。」
「等你回來,我會任由你處置,讓你給爹和嫂嫂報仇。」
離開云天閣的那天,周池宇在院中練劍。
沒想到那個一臉書卷氣的人,舞起劍來,竟這般瀟灑飄逸。
他眉頭緊鎖,劍勢凌厲,仿佛要氣吞山河。
正當我看得入神,「啪!啪!啪……」的鼓掌聲傳入耳中。
「好劍法,不愧是天下第一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池宇收起自己的劍:「三殿下,過獎了。夫人與我說,臨走前想再看一看我舞劍,擔心住的時間長,以后看不到了。」
三皇子側眼看了看我:「放心,只要一切順利,我會照顧好令夫人的,她在三皇子府,不會受委屈。」
連我都能看出來,池宇今天這個舞劍,充滿威脅的意味。
三皇子雖手握我這個人質,但池宇有實力,警告他要懂得投鼠忌器。
之后,我便被送到了京城的三皇子府。
和我一同去的還有朱老大,不過他在暗處。
有他在我身邊,我心中安定不少。
真是造化弄人,現在,我和周池宇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聽話,我才能活。
可我覺得三皇子有點兒高估了我在周池宇心中的分量。
我一心想要殺了他,而他也沒有那麼在乎我的死活。
到了三皇子府后,我除了不能出府以外,倒沒受太多的約束。
而三皇子的表妹李云兒是他舅舅家的女兒,十二三歲,隨性灑脫、天真爛漫,和我倒是有幾分投緣。
我喜歡種地,她就陪我一起澆水施肥。
我說想抓魚,她就帶我去三皇子的錦鯉池,我們挽起褲腿跳在水里,追著魚跑。
我說想爬山,她就帶著我在后院的假山上上躥下跳。
日子倒是比云天閣過得還舒坦些,都讓我差點兒忘了,我的身份是一個人質。
這日,李云兒帶著我甩開了監視的護衛。
她說要帶我去一個秘密基地,三皇子不讓任何人進去。
我們在皇子府七拐八繞,進入了位于角落的一個園子。
這個園子用鐵索鎖著。
她帶著我爬墻進去。
當我們推開園子里面一間小屋時,嚇了一跳。
那間小屋的四面都是架子,而架子上擺著整整齊齊的人頭。
有些已經成了骷髏,而有些還淌著血,還有一些血肉腐敗,辨不清面容。
我捂住李云兒的眼睛,趕她出去。
可是突然讓我看到了一條熟悉的發帶。
我顧不得李云兒的驚恐,放開她,一步一步朝那個架子走去。
當看清楚那條發帶的樣式時,我忍不住捂住嘴巴。
這是,我父親的發帶。
他今年生辰時的禮物,那是我親手給他做的。
爹,女兒終于找到你了。
嫂子在哪兒?
我向旁邊看去,隔壁的架子上,有一個頭發上別著杏花發簪。
我認得,那正是嫂子的,她平日里最喜歡戴這個發簪。
我把他們抱在懷里,眼淚洶涌而出。
爹,嫂子,我帶你們回家。
我將外袍脫下來,把他們輕輕地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