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種情況下。
他怎麼能和容憐承認。
他已經悄悄地愛上了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王妃?
可他明明看見了湖心島畔。
翩若那傷心又絕望的眼神。
他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惹她傷心。
回到府中,翩若就冷了他多日,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
他原本以為她只是要回家小住幾日。
誰知,她竟然奉上一紙休書,逼自己簽下。
還把他在東苑悉心養護的紅梅拔得一株都不剩。
把他堂堂王爺的尊嚴,置于何地?
王爺捏住了手中的杯盞暗暗道。
等翩若想明白了,自會回王府的。
9
圍獵已然開始,森林里放了一頭老虎、三頭棕熊、十二只梅花鹿、二十余頭猞猁。
可我的目光卻沒在出沒的獵物上停留,而是盯緊了穿著一身玄衣的身影。
他肩膀寬闊,腰身勁瘦,瀟灑不羈地徜徉在馬背上,在森林中穿梭。
我一邊騎馬,一邊向他射箭,被他一一地躲了過去。
直到我不再射向他,而是毫不留情地射在了他的馬腿上。
馬聞聲而驚,謝斐然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
我跳下馬,一鞭子抽在了他身上。
他卻單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鞭子。
單手放在了我的腰間,把我拉向他的身體。
少年漆黑的眸子被陽光照映得像是淺棕色。
他鼻梁高挺,星眉劍目,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桀驁不馴的野性。
謝斐然定睛盯著我整整三秒,不由分說便吻上了我。
與王爺的溫文爾雅不同,謝斐然像是一頭熱烈而兇猛的獅子,饑餓地要把我吞進身體里一般。
炙熱到極致,卻缺乏技巧。
我用手輕輕地掰開了他的臉,雙臂攬上了他的頸部。
先是輕輕地一啄他的唇,后是舔,最后極度靈巧地探舌進去,慢慢揉攆。
一吻完畢,謝斐然凌厲跋扈的氣焰完全滅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氣喘吁吁、情難自禁的少年。
我笑了笑,用馬鞭拍了拍他的臉。
「小東西,這才叫作吻。」
謝斐然一怔,瞳孔驟然變化,整個人愣在原地。
隨后,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我順勢從他手中拿走了簪子,往草叢里一扔。
正待我準備上馬,卻驀然聽到了身后,有疑似野獸的聲音。
我一瞬間抽出了箭筒里的箭,回眸。
正有一只猛虎從謝斐然的身后,撲向他。
我不由分說,便向那兇獸的眼睛射出一箭。
猛虎嗚咽倒地,掙扎了兩下,隨后跑回了森林里。
我上馬牢牢地牽住韁繩,看向驚魂未定的謝斐然。
「我之前欠你的,如今還了。」
10
我縱馬飛馳,意在讓臉上的熱意迅速地褪下去。
牧場上,我看到了王爺。
他身著一襲白衣,策馬而來。
「翩若,今日行獵可還痛快,可有什麼收獲?」
從前我見王爺總不自覺地心生歡喜,如今卻覺得晦氣。
我身后,小侯爺騎著他那瘸腿的馬。
踉踉蹌蹌地跟了上來,充滿敵意地看向王爺。
我不禁失笑。
「沒什麼,只獵到了一頭連啃草都不會的蠢鹿。
「掃興得很。」
小侯爺聽后一愣,我踩了踩馬鐙,策馬而去。
回到林國公府后,二姐姐緊張地看向我。
「妹妹,你今日與那謝小侯爺賽馬了?」
我知道謝斐然名聲不好,原本只是想教訓教訓他,沒想過弄成了那樣。
便自覺理虧地喝了口茶。
二姐姐長嘆了口氣。
「那謝斐然倒是可惜,白白地長了那樣一副好模樣。」
這點,我倒是認的。
從前只是聽聞過謝侯家有個扶不起來的嫡子,忤逆不孝。
今日在牧場一見,那頭蠢鹿卻也當真長了副好模樣。
二姐姐細細地和我道。
小侯爺的母親高寧郡主,高雅美麗,待人溫和。
在京城里是有口皆碑的。
可惜老侯爺花心,府里姬妾成群。
她活著的時候日子過得并不痛快。
高寧郡主去世后,老侯爺馬上就娶了新夫人。
謝斐然幾次頂撞老侯爺,侯爺對這個長子便不那麼喜愛了。
沒過兩年,新夫人便生了兩個兒子。
她只一味地偏謝斐然,縱得他無法無天。
對自己的兩個兒子,卻是精心管教。
動用了侯府能用的頂級的資源。
如今謝家的兩位嫡次子,兩個都中了進士,在朝為官。
只有這個嫡長子謝斐然,雖襲了爵位,卻終日無所事事,尋釁滋事。
還好有皇后娘娘護著他。
否則,他現在的爵位恐怕都會被弟弟搶了去。
我沉吟了片刻,輕輕地擺弄著手中的茶盞。
今日在牧場,我倒見識了謝斐然在馬背上的功夫。
橘生淮南為橘,橘生淮北為枳。
他這個人讀書未必適合,倒很適合去軍營磨煉一番。
11
我幫母親去京郊尋莊子查賬。
林國公府的賬務毫無錯漏,比去年的盈利還高了兩成。
回程時,卻有一個白白瘦瘦的小丫頭攔住了我的馬車。
「林小姐,求您救救我姐姐吧。」
于莊頭似有難言之隱地看向我,看來是一樁棘手之事。
「你是誰?」
「回林小姐,我是陳伯爵田莊上的佃農春杏……
「我姐姐原為陳伯爵田莊上的佃農,陳伯爵看上了我姐姐,硬要她做他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