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喜歡你。」
「嗯。」
「嫁給我吧。」
「嗯。嗯?」
「待我高中,八抬大轎回來娶你。」
「好。」
09
快到年底,天氣漸冷。
春娘嘴里磕著瓜子,走過來用肩膀蹭蹭我:
「青青,洲哥兒來年三月考試,臘月就得上京趕考啦,咱們去城外那清水寺給他祈祈福。
「我去求高中,你去求你倆的姻緣,各司其職。」
我一邊收拾著柜臺里的珍珠膏,一邊點點頭:
「菩薩可高興了,我們求的盡是簡單事,她不費力。」
林香擺弄著算盤上的珠子,笑道:
「那你們快去,我看鋪子呢。」
幾日后,我和春娘從清晨就出發,帶好干糧,往城外清水寺走去,來祈福上香的人不在少數,寺里百姓來來往往。
我和春娘到大殿前的大香爐里上了三炷香,又進殿里合掌禮拜。
「信女李青青,愿與江洲共度一生,不負韶華。」
再添了些香火錢,求了一個平安符放在紅包袋里。
紅包袋我在外面繡了個鴛鴦,雖繡得歪七倒八,但也看得出是兩只動物靠在一起……
回到鋪子里,趁著天還亮,就去找了江洲,把懷中的平安符遞給他:
「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給你求來的平安符呢,你可要隨身帶著。」
江洲看著平安符,臉上泛起笑意:
「我會好好保護它的。」
說得我小臉一紅:
「主要還是要它來保護你。」
他點點頭,又揉了揉我頭頂:
「你跟林子說了嗎?他提親那事兒。」
「還沒有呢,這幾天鋪子忙。」
「那我們現在一起去吧,過幾天我要趕路上京城了。」
我慌得左右手都不知道放哪兒,支支吾吾道:
「我,我一個人去就行。」
江洲臉上笑意淡去,向我逼近,我往后退了一步……兩步……
直到抵住了墻。
他把手撐在墻上,我被迫輕靠在他懷里,一股清冽的氣息向我襲來,呼吸漸漸急促。
手心抵在他腰間往外推去,他卻少有的強勢握住我手腕。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還算外人?」
我瞥見他眉眼間繞著愁色,心里猛落一拍,慌慌張張道:
「那我們一起去就好了。」
他頓時眉開眼笑,手背輕貼一下我側臉: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手心冒汗,這江洲哪里學的這招,搞得人臉紅心跳的。
來到林子哥雜貨攤前,我擺擺手向他打個招呼,他笑著回應,叫別人幫忙看下攤,便走到我身前。
卻瞅見了我身旁的江洲,頓時面露沉吟之色。
我尷尬一笑:
「林子哥……我不能和你一起過日子,這不成。」
江洲在一旁氣閑神定,我又指著他,想了想說道:
「我不能和你一起,我離不開江洲,只有他能讓我睡覺最舒服。」
我說的全字字真心,倒也坦白。
江洲對上我的手指,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似沒想到我這番狼虎之言。
連忙拉過我的手,就跟林子哥說道:
「青青已經答應嫁給我了,待我取得功名就回來下聘娶她。」
林子哥神情似還有些恍惚:
「行,到時候我來喝你們倆的喜酒……」
江洲看話已送到,便急匆匆地帶著我往家里走去,問道:
「什麼舒不舒服的?嗯?」
「我老睡不好覺嘛,就去墻角聽你念書,聽了后一覺到天亮,怎麼不是舒服。」
江洲扶額,無奈道:
「原來是這意思……」
「不然呢……」
10
江洲走的那天正是臘月底,還沒來得及團年就進京趕考了。
春娘在家門口掛起紅燈籠,說道:
「往年都是咱們三個一起吃團年飯呢,今年洲哥兒沒在,就剩咱倆了。」
我托著腮,笑著說:
「他沒在,咱們吃點上好的。」
「我看行。」
「春娘,那李如風和你關系咋樣呢?」
提到李如風,春娘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悲色。
不過,冬日的寒風吹過她的臉頰,我卻在其中窺見了些許春意。
「那李如風……我與他,算不上關系好與壞,甚至,連話都沒說過。
「印象里,他獨來獨往的,偶爾能看到個背影,幾次在門前撞見過他,他什麼也不說,便匆匆離去。
「不過,現在呢,在我心里,他卻是獨獨一份了,青青,他沒跟我說過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我握緊春娘的手,說道:
「我知道,就像現在,我握緊你的手,雖然我沒有說那些話,但你知道我在安慰著你。
「他也是一樣,用行動告訴了你,他很在意你,勝過生命。」
我們在大年初一那天去給李如風掃掃墓,沒想到墓前已有了一束花,只是快要枯萎。
江洲啊,你真是想得比什麼都全。
春娘給他帶了壇酒,聞著酒香,我就知道是壇好酒。
燃燒的紙錢化成灰煙漸漸飄到空中,趁此時刻,春娘雙手合十,閉上雙眼,低頭輕輕念著:
「我過得可好啦,你不要牽掛……」
風啊,她有什麼心事,都去帶給他吧,陰陽相隔,那些寄托,可就靠你了。
11
新的一年,開始新的生活,巷子口大街旁,盡是喜色,也不知道我的如意郎君,有沒有平安到京。
我照常經營著鋪子,有李香在,店里進貨、記賬她干得頭頭是道,有春娘在,來往的婦人們被夸得喜笑顏開,統統買賬。
我的生意,越來越好了。
一日,我正和李香說起要不要做做胭脂、口脂。
門外街上傳來馬蹄聲,大喊:
「報!報!報!
「喜報!
「咱們清河鎮真出狀元郎啦!江洲江狀元名列一甲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