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個蠶蛹似的顧涌了幾下,借著地上的摩擦力蹭后背的癢。
聞言,我也只是淡淡一笑,連跟她掰扯的念頭都沒有。
「郡主說笑了,我只是做了一個妻子一個兒媳應做的罷了。」
云祥郡主越想越憋屈,她抽出靴子里藏著的短刀,在我的眼前劃出鋒利的光。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說著,她舉著刀就要劃傷我的臉,我心中打鼓,怕她真想不開。
一時瞅準時機,頭一歪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疼得她握不緊刀柄,短刀掉在了地上。
她其實,壓根也沒想真的傷我,否則又怎麼肯輕易讓我咬住她的手腕?
云祥郡主捂住手腕,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竟然不顧形象地哇哇大哭起來。
「你欺負人!你咬我!
「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你一個庶女過得那麼好?公婆護你,相公疼愛你,京城里誰不知道齊鈺斷了腿從不肯出門見人?可為了你,三番四次地出來拋頭露面,我就是不服氣!我一個郡主,竟然還比不上你一個庶女?憑什麼你嫁進侯府以后就衣食無憂了?」
我吐了口唾沫出來,那一口咬得太狠,咬得我腮幫子跟牙齦都跟著疼。
「郡主,并不是我嫁給世子后衣食無憂,而是我不管嫁給誰,都會把日子過好!
「女子活在這世上本就艱難,若自己都立不起來,指望依靠別人是沒用的,我在娘家汲汲營營的時候,郡主還在長公主懷里撒嬌賣乖;我在侯府日夜照顧世子的時候,郡主還在游山玩水,最多愧疚了進來叫兩句哥哥。郡主說,世子為了我拋頭露面,可郡主有沒有想過,我憑什麼讓世子為我拋頭露面?
「因為我做到了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一切,所以我值得。
「身為妻子,既然丈夫已經受傷,就該打理好家中一切,而不是哭哭啼啼怨天尤人!!」
我話音剛落,鋒利的箭矢劃破馬車窗戶刺了進來,嚇得云祥郡主大叫起來。
「孟云祥,我數到三,趕緊滾出來!」
這聲音一聽就是孟玦,云祥郡主嚇得慘無人色,想催著馬夫趕緊加快腳步,結果一伸頭,發現馬夫身中數箭已經氣絕身亡。
身為皇親國戚,尤其是身份敏感的長公主府,只有長公主養著十數位親兵,而郡主是不可有親兵護衛的,尤其是,這次是她自己跑出來的。
見馬夫死了,云祥郡主面如死灰,低著頭從停止的馬車里爬了出來。
馬車外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
孟玦一句話也沒說。
朱秀芹一把掀開簾子,伸出頭看到我后慶幸地說道:「姐姐沒得事!」
我被解開束縛后,整個人灰頭土臉地從馬車里爬了出來。
孟玦對我抱拳行禮,愧疚地說道:「弟妹,對不住,是我們孟家管教無方!」
我渾身酸痛無比,一心只想休息,聞言,也只是點點頭,道:「郡主沒傷我,你別打她了,還是想想回去怎麼跟長公主交代吧。」
說罷,我又問了問齊鈺如今怎麼樣了。
結果他就躺在我身后不遠的一輛馬車里。
「他腿還沒好,因為太過擔心,只能躺在馬車上跟了過來。」
聽了孟玦的話,我挪動著渾身酸痛的關節,爬上了他所在的馬車。
齊鈺就躺在軟軟的墊子上,眼神平靜無波地看著我,半點也不擔憂的樣子。
只是我知道,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奏。
我想了想,干脆也躺了過去。
「世子。」
「嗯。」
「我渾身都好痛啊!」
「嗯。」
「世子,你生氣了?
「世子,你干嗎不理我?
「世子,你腿好了沒?
「世子,神醫怎麼給你治得傷?
「世子……」
「閉嘴,聒噪!」
「姜嬅。」
「嗯?」
「你沒事就好,我很擔心你。」
33
齊鈺的腿終究還是落了病根,走路的時間不宜過久,平日最好還是以靜養為主。
不過好歹他能站起來了。
我們在蜀地養了近一年才回的京城,獨孤絕差點被孟玦綁了一起回京城,后來被這老頭逃了出去。
朱秀芹依依不舍,這一年來,她跟我們都混熟了,一想到從今往后再也見不到了,小姑娘心里難受得緊。
這幾天她雖然不哭,但是小臉上再也沒了笑模樣。
孟玦逗她:「姜嬅不要你了!」
氣得朱秀芹哇的一聲哭著跑了。
回京的路上,齊鈺偶爾也會騎馬跑一圈兒,就是腿剛好,不能顛簸太久。
他騎在馬上,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素心在一旁跟老媽子似的說他:「喲,知道的是世子腿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兔子撒歡了呢!」
我哭笑不得地搖頭:「你忘了你暈馬車的時候你家世子還讓丫鬟照顧你了?」
素心噘著嘴:「我這不是替您擔心他嗎?」
沒多大會兒,馬蹄嗒嗒聲響起,齊鈺頂著大太陽跑了回來,手里捧著一束不知道從哪里采回來的野花。
「夫人,你看!」
他的本意是好的,但是我看到了花叢里爬著的蟲子,嚇得我「嗷」的一嗓子把那束花丟了出去。
惹得馬車內外的人齊笑起來。
一路走走停停,他黑了,也壯實了許多,只是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地明亮。
「看您的時候跟黃鼠狼看小母雞似的。